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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牡丹花多半都已谢了,而芍药花期较晚,现在还在开放。元刘敏中的一首《清平乐》,就是是这样说的:
牡丹花落。梦里东风恶。
见说君家红芍药,尽把春愁忘却。
隔墙百步香来,数丛为我全开。
拚向彩云堆里,醉时同卧苍苔。
这样的意境,被我在农舍里撞见,不信命的我,又要说是缘分了。院子里的芍药花开得很盛,还是那种大富大贵气。主人说今年因为旱,花长得不如往年。可对我来说,那花已经不能再好了。自然也会想到王洛宾的青海民歌《花儿与少年》,尽管歌中的花儿是她,少年是他,和芍药没什么关系。芍药、牡丹虽是同属的植物种,可有点貌似神离。芍药有很多的别名,比如“将离草”,七夕节的情花,仅此就比牡丹多了些故事,尽管前者是花相,后者是花王。
农家院子里种得这么好的芍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在各地的公园里,我见过很多的牡丹芍药。但公园里的它们,有点太多太密集,让人目不暇接、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加上游人指指点点多了,会显得浮躁。农家院子里的芍药,生在歪脖子树下,与参差不齐的蔬菜为邻,一天没有几个人看。命相如此妖艳的花,不在富贵人家显富贵,跑到那遥远的地方,守着一份平凡与安宁,让偶尔路过的人,比如我,大惊小怪一场。
第二天我们去游塔尔寺,是另外一番景象:大金瓦寺的金顶,寺内的银塔,以及宗喀巴的故事,难以细说。比较特别的一点,是我们见到了夏格日活佛,是寺中的活佛之一。据说他刚出关不久,能见到是缘分。拜见活佛是在他住的院子里,莲花山腰中一个僻静处。 活佛看上去气色很好、很和蔼,向我们同行的一位长者问好,攀谈了几句,给大家诵了一段经,为我们身上戴的东西开光,等等。等我们拜见完活佛,退出他的居室,就到院子里看那里的几株芍药。一进院门时,我就注意到它们了。大部分的花已经开得有点过,有些已经完全谢掉,花瓣凋落地上。花有一种清香,是我过去没有注意到的,也许在这样的地方,才能体会到花形以外的东西。
在活佛住的院子里见到芍药,我是有点好奇心的。为什么不是莲花?后来想想,我去过的很多有佛教文化的地方,比如西藏、新疆、青海、内蒙古等等,很少见到莲花。这大概是和当地的气候环境有关。这些北方地区都比较干旱、寒冷,不大适合种植水生的莲花。除了好奇心,我也有些惊讶。头一天刚在农家看到了芍药,今天它又出现在活佛住的院子里,给人一种神秘的对比。人和佛之间,一世难解的缘。
活佛院中的芍药尽管有些败了,我还是拍了些照片。然后从落下的花瓣中,请了一红一白两片花瓣带下山。现在拿出来,花瓣还有淡淡的香。不知活佛院中芍药落花时的心情,和农家的芍药有何区别。当年白居易《感芍药花寄正一上人》就问:
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
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
空门此去几多地?欲把残花问上人。
红尘浊世,千年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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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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