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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中秋。一直想赶工完一桩事,但看来没有什么事是能赶工完成的。2013年的中秋,博友陈湘明码了一阙《风入松中秋》,博友钟炳先生和了一阙《风入松,中秋寄旅兼和湘明兄》。钟先生比陈先生岁数大,这是我的巴赫哥德猜想。当时想跟一段,有事打岔错过了时间。现在想起来,依韵跟一段,也算又过了一个中秋,尽管已经是三年以后。这儿坚持写诗词的人如秋叶飘零散去,科学是无敌的。有些日子没敢碰格律,太难、太费时了,后悔少年时没有机会用功,把基础打好,都是我的错。
风入松- 2016年中秋
月夕金桂淡生香,低处亦风凉。
山人未觉秋声起,凭窗外,落叶飘扬。
遥想当年之约,霜时宜聚苏杭。
离乡不叹路遥长,日日逐心浪。
古今天问家何在,中秋夜,屈子沅湘。
三尺葫芦沽酒,梦中独自还乡。
上面的话交代完后,就是普通人过日子的唠叨了。中秋节总是要写点和吃有关的。《周礼》的《礼记·月令》中说:“仲秋之月养衰老,行糜粥饮食。”我不是很明白这到底说的是啥。但那些字句,仲秋,月,养,衰老,粥,饮食,我大体明白它们的意思。一句话,都和月亮与吃有关。所以这个中秋决定写点吃,好久都没有写吃了,惭愧。民以食为天。无法无天,一般指违法乱纪,胡来。对我来说,经常会想到的是没有社会秩序,更没有吃。没有吃的社会,肯定是没有秩序的。无法天会照样存在,无天法还有啥用?
科学网上说吃是个冷门。过去有人说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理论上我支持简单的吃法,无论荤素。吃是一个小众问题,尽管它是我们一切高尚活动的基础,这是马克思主义,但却是一个被人忽略的问题。如果我把那些我知道的关于SCI、基金、院士、NB奖、打假之类的故事都放出来,这个网上的蝗虫点点就会更多。花好月圆时,那样做会让我面对苍天罪己。对我来说,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说点吃,以补天。
我写过几句说吃的博文,一直都不敢真的说吃。原因很简单,就是我没有到那个说吃的水平。中国近代史上,真正的吃货和能说吃的人多了去,我就不列举了。我只在博文后转一段我10年前见到的文字:猪头肉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是我佩服的文字之一。因为它的存在,让我不敢乱说吃。但凡啃过猪蹄,吃过猪头肉的人,都应该能体会到这段话的味道:“假如生活是一条猪,五花肉是理性,猪头肉便是激情。理性是人生的底线,和梅干菜烧在一起,是向古之心;和鲜活的竹笋同烧,便趣味盎然;纯粹的人生是一盘红烧肉,淋漓尽致;人生之烦复,完全是一锅炖肉,除了理性,炖在一起的,可以是任何食品。而猪头肉是激情,只在生活的颠峰之处,在最凸出的前沿;爱情的芬芳,不在于猪头肉刚出锅时的热气腾腾;最香的猪头肉,是经历过盐,经历过酒,经历过冷水冲激和冰冻的激情;而当激情走进生活,爱情的芬芳滋润生活,猪头肉的力量是无穷的。”
文革的时候,我舅舅在重庆肉联加工厂管后勤,是个肥差。每次到我家来时,总是带两样东西,一是一桶猪油,二是一块腊猪头肉,那时候这些都是金不换。我每次都会给他炸花生米下酒。我过去博文中可能说过,我的油炸花生米是自己创作出来的。冷油在锅里,就把花生米放进去,让油和花生一起热,慢慢的炸,我所掌握的完美状态,是火候到家时,花生还有点发软,但盛在盘中,撒上盐端上桌,花生凉了后,吃起来是就是恰到好处,嫩、脆、香,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焦味或缠绵。当然,他们大人喝酒,吃我炸的花生米,我在一边先咽口水。就慢慢体会到这个世界,平等是一件很难的是,就像喜马拉雅山到东海,它是不平的,也是不能平的,这是我过去说过的话。说吃我咋就跑题了呢,MD。
现在的吃法,大趋势是多样化和回归自然。尽管猪头肉到现在仍然是我的最爱之一,我也喜欢北京郊区柴火炖出来的灶台鱼,或者是什么地方半生不熟的牛排。东南亚的黑椒蟹,新疆的红柳烤串、大盘鸡,日式的生蚝生鱼片,东北的乱炖,西北的白条子、肉夹馍,还有什么地方的臭鲑鱼,等等。当然,我老家的肠旺面、凉米粉、油炸豆腐丸子、酸汤鱼…等吃法也是忘不了的,我必须得提一下。我经常感叹的是,三十年前,我绝对想不到今天能把肉吃个饱,可谓世事难料。
写过一些有关吃的博文,有游客留言,各种各样的都有,爱恨交加。其中有一个我一直没有忘,肯定是吃货的说法,期盼着我写在兰州吃羊头肉的博文。我这次弄了一张照片,细节就免了,因为我当时已经吃过饭,只看没有吃,写不出那个羊头肉的味道。当时和朋友说,等下次来试试,但下次在什么地方到现在还不知道。每张吃的照片,都有自己的故事,来自很多地方。比如和田的羊蹄和烤蛋,西安的肉夹馍,新疆的烤羊排和大盘鸡,塔吉克斯坦的牛肉汤,法兰克福的啤酒,罗马尼亚的烤白肉红肉,南美的帝王蟹,西湖的叫花鸡,青海的白条子(还有我在那儿学到的冰抓),其它什么什么地方的鹅肝点黑鱼籽酱,弄堂里讲究的生鱼片,农庄里现剥的新蒜,鲜炖的土鸡,才采的蕨菜…,真的是记不清了。朋友带来的酒,贴上一个标签就有价值了,信不信由你(我朋友要看见这一段肯定要气背过去)…,先贴在这里,如果可能的话,以后慢慢解读,前提是我明天不会hit by a bus.
最后补一句,吃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手机拍的照片,请各位原谅担当。
2013中秋月
2016年中秋16的月
2016年中秋15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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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头肉的力量是无穷的
作者: 南腔北调 2005年04月14日
喜欢吃肉的人,各种动物的肉吃下来,吃到最后,还是觉得猪肉好吃;猪肉清香,没有牛羊肉的骚味;猪肉爽口,也鲜,放一点作料就口感丰富。如果牛羊肉是小说,味道浓而分量重,鸡鸭肉是诗歌,瘦而轻盈,那么猪肉就是隽永的小品文;夹叙夹议,意味深长。好吃猪肉的人,正如喜欢小品文一般,最喜爱的,还是夹精夹肥;偌大的一口猪,夹精夹肥的部位并不多;这就好比翻开一部中国文学史,真正美妙隽永的小品文,也并不多。
孔夫子将最美好的音乐,和吃肉相比,已是常识。孔子在齐国,闻韶乐,三月而不知肉味;吃却还是每天都要吃的。这是孔夫子天天吃肉的明证;如果他不吃,怎么知道没有味道呢?小时候家贫,处境比孔夫子还不好,吃肉象过节,过节才吃肉。家里吃饭的人也多,所以家母有一比,称肉为性命;一旦饭桌上有肉,大家就要拼命。偶尔有特别好吃的东西,比如大烤对虾,比如雪菜烧黄花鱼,才可以和肉相比拼。这个时候,家母就把这种海鲜比做冤家;说是碰到了冤家,才不要性命了。
古人云:要吃肉,肥中瘦,这六个字,总结了漫长的中国吃肉史。想来古人当中,聪明的人,多数是喜欢吃肉的;吃来吃去,终于吃出了猪肉中的哲学。古代中国,儒道释并存,好比是猪牛羊肉并存;宗教自由,喜欢吃羊肉的便吃羊肉,喜欢吃牛肉的便吃牛肉,但是最终还是儒家文化为主流;所以现在的菜场,主要卖的还是猪肉。
儒家文化,最特别的,便是人生理想的肥中瘦;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愚忠愚孝泛滥,是油腻的肥肉;吃也吃得,弃也弃得;但是仁义道德,却是精肉,食之不腻;无论哪个朝代,是地球人,便多少要讲点仁义道德。
肥猪的妙处,在于夹精夹肥,一块是五花肉,另一块便是猪头肉;五花肉是一层肥一层瘦,好比是一个科学家,条理清楚,层次分明;猪头肉却是大气浑成,肥瘦一体,肥中有瘦,瘦中有肥;最肥的地方,长出一块精肉疙瘩;最精的所在,忽然又有一线肥膘。
最妙的地方,便是猪鼻;似肥不肥,似精不精;味道有精有肥,又好过纯粹的肥肉或者瘦肉;和五花肉相比,猪头肉几乎是一个诗人,在生活的理性和感性之间,超越理性,又把握得住激情。
猪头肉之美妙,浑如诗歌之于生活;所以热爱生活者,也热爱猪头肉。家母虽然经常嘲讽我见到冤家,就不要性命;但是毕竟冤家少有,而性命常在的。八十年代初在北京读书,读的书没有油气,肚子里也没有油气;特别是冬天,晚上食堂里通常只有两个菜,一个是白菜熬豆腐,还有一个是豆腐熬白菜。所以寒假回家,如虎似狼,胃口惊人;仗着年轻,曾经一顿就吃掉了一整个的猪头肉;虽遭母亲白眼数种,内心却有快意恩仇之感。前几年北京流行吃扒猪脸,曾经特地寻访;也许是想象得太好吃,所以猪脸端上来的时候,虽然烧得通红喷香,吃起来,味道却不过如此。
君子不近庖厨这句话,估计是儒家思想中的肥肉,食之过腻,弃之可惜。不喜欢吃纯粹的肥肉,也不想听太肥的孔孟之道。所以向往猪头肉的时候,偶尔也炮制一顿。炮制的办法很简单,找个足够大的锅,放得下一个猪头;猪头冷水下锅,放大料若干枚,花椒若干粒,中火烧开;开后四十分钟左右,将熟猪头捞出,冷水冲淋;冷后去骨,切成大块,放盐若干,黄酒若干,腌后放入冰箱。吃时从冰箱取出,将猪头肉切成薄片;彼时,猪头肉之香,香透左邻右舍,虽钢筋水泥,不能阻挡;入诤赁油腻之感,嫩而微脆,舌底生津,舌面发滑,片片鲜口,丝丝清爽之意;再以黄瓜汆清汤佐之,冷热交融,虽生猛海鲜之冤家,不能夺吾之性命矣?
假如生活是一条猪,五花肉是理性,猪头肉便是激情。理性是人生的底线,和梅干菜烧在一起,是向古之心;和鲜活的竹笋同烧,便趣味盎然;纯粹的人生是一盘红烧肉,淋漓尽致;人生之烦复,完全是一锅炖肉,除了理性,炖在一起的,可以是任何食品。而猪头肉是激情,只在生活的颠峰之处,在最凸出的前沿;爱情的芬芳,不在于猪头肉刚出锅时的热气腾腾;最香的猪头肉,是经历过盐,经历过酒,经历过冷水冲激和冰冻的激情;而当激情走进生活,爱情的芬芳滋润生活,猪头肉的力量是无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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