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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牡丹,不知什么叫国色天香。三月里,一次不经意的游园,恰好碰到昆明植物园的牡丹花开了。成片的牡丹就在百草园的一角里,往日路过时看到的光秃秃枝桠或倒苗后的沉寂,此时都鲜活起来了。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碧绿的叶丛中,白的、红的和紫的牡丹开得恣意盎然,惹人注目:快来看啊!牡丹开了!
牡丹开了,白色者居多,也有紫红或粉红的,有单瓣也有重瓣。然而,这么丰富的品种里,最喜欢的还是白色的单瓣牡丹,简单舒展。一朵两朵,彼此相偎;三朵四朵,错落有致;五朵六朵,繁花似锦。每一朵牡丹,花瓣舒展洁白,花蕊璀璨鲜黄,聚拢的雌蕊紫红如砂。这美丽圣洁的白牡丹啊,倘若借用“粲粲黄金群,亭亭白玉肤”这一描述菊花的名句来形容它的花姿也极为妥帖。不过,对于白牡丹来说,还应再轻轻添加一笔“浓浓朱砂痣”。正是花心里的这一颗惹人瞩目的朱砂痣,令人想起那一句“美人中的美人”!
国色天香,特指牡丹,出自唐朝李浚的《松窗杂录》记载到书舍人李正封描写牡丹“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短小精悍的语言,突出了群芳之首的牡丹色泽艳丽,香味馥郁。太平盛世的唐朝爱牡丹是出了名的,诗人白居易围绕着牡丹,写了很多诗词,有赏牡丹的《牡丹》《牡丹芳》,怜牡丹好花不常开的《惜牡丹花二首》以及叹长安牡丹花贵的《买花》等。再看,刘禹锡曰:“唯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皮日休说“竞夸天下爱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由此可见,“国色天香”一词非牡丹莫属。
我的驻足,我的徜徉,我的久久不肯离去,只因为看到了盛开的牡丹!植物园的牡丹年年岁岁如约盛开,令人叹息的是每次来到牡丹园总是错过最佳花期,要么是尚未吐蕊,要么就是早已谢幕。然而,奇怪的是十多年来,我从未将看牡丹花开列为一年中的头等重大花事。唯独今年的这一偶然相遇,让我静静伫立半晌,东瞅瞅,西看看,踱步其中,只为寻觅最佳光影下的牡丹瑰丽身影。徜徉久了,席地而坐,看东风四起,花瓣纷飞,幼果独留枝头,令人不由学白居易叹息:“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只有两枝残。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哎,什么时候我也可以秉烛夜游看牡丹呢?
牡丹花开了,在洛阳,在菏泽。世人皆知“洛阳牡丹甲天下,菏泽牡丹甲洛阳”,一个“甲”字透出了世间多余的烦恼。牡丹本来就美丽,何必在乎它身处何方呢?身处彩云之南,也曾一度痴迷过北方牡丹盛开的洋洋大观,然脑海不时掠过的“花开富贵,紫气东来”等花语常令人望而止步。遐想之余,吾更喜欢山野里那一株静静盛开的山百合!
当然,倘若撇开世人所谓的花语,静心种花只为赏花,犹如《古今奇观 灌园叟晚逢仙女》中的秋翁,虽家贫如洗,却爱花如命,枯死的牡丹经他妙手也能重返生机。这样的爱花人如唐寅《桃花庵歌》一般自在:“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诗词简单,朗朗上口;生活简单,快乐自然;唯独诗人的情怀不简单,这世外桃源般的生活非一般人所能及。
牡丹花开了,辛勤的园丁早早用竹篱笆将其圈起来,留出曲径通幽的小道供游人观赏。这花园中的篱笆和牡丹仿佛自古就成一体,世人爱牡丹,又担心游人欢喜太甚靠太近,只能用篱笆来保护。这有白居易的《买花》为证:“灼灼百朵红,戋戋五束素。上张幄幕庇,旁织巴篱护”。说的是长安牡丹贵,一盆开了上百朵的牡丹要价竟为二十五锦帛,可谓“富贵闲人一束花,石户田家一年粮”。为了一年粮,花农精心培育,上拉帷幕,旁织篱笆,小心呵护。
如今,牡丹花开了,开在大江南北的春风里,也开在蒋大为的歌声里:“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啊,牡丹,众香国里最壮观,有人说你娇媚,娇媚的生命哪有这样丰满,有人说你富贵,哪知道你曾历尽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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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9 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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