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药遭到FDA拒绝，下一步怎么办？

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上周决定拒绝将MDMA（亦称迷幻药）作为精神病治疗方法，这一决定让许多研究人员感到惊讶。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圣何塞的Lykos Therapeutics公司一直在测试MDMA，并计划请求FDA重新考虑这一决定，但科学家们现在正想知道该机构的裁决对其他潜在的迷幻疗法意味着什么。

Lykos在8月9日发布的一份新闻稿中表示，FDA已发送了一封信，要求该公司对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人群进行另一项大规模药物试验，并重新提交其申请。

“FDA要求进行另一项研究令人深感失望，”Lykos首席执行官Amy Emerson在发布中说，并补充说该公司计划与该机构合作以“解决科学分歧”。她表示，进行另一项研究“将需要几年时间”，并补充说Lykos已经解决了FDA的许多担忧。

在发给《自然》杂志的一封电子邮件中，Lykos拒绝提供详细说明该机构具体担忧的完整信件，而是指导新闻团队参考其发布的信息。专家们表示，没有这封信的内容，很难确定FDA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真的是在不完全的信息上做判断，”塔拉哈西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研究药物政策的Mason Marks说，他对该机构的决定“有点惊讶”。

试验问题

但是Marks指出，FDA通常会遵循其独立咨询委员会的建议——而6月份评估MDMA的一个委员会压倒性地建议不批准这种药物，理由是临床试验设计存在问题，顾问们认为这使得难以确定药物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其中一个担忧是进行真正的安慰剂对照研究的难度：大约90%的Lykos试验参与者正确猜测他们是否接受了MDMA或安慰剂，而期望药物应该产生效果可能影响了他们对是否治疗了他们的症状的看法。

另一个担忧是关于Lykos将药物与心理治疗一起使用的策略。创建Lykos的非营利组织——多学科迷幻研究协会（MAPS）的创始人Rick Doblin表示，他认为药物的效果实际上是由于谈话疗法。人们认为MDMA可以帮助患有PTSD的人更加接受和开放地与治疗师重温创伤事件。但由于FDA不监管谈话疗法，该机构和咨询小组难以评估这一说法。“这是试图把一个方形钉子钉入圆形孔中，”Marks说。

目前尚不清楚该机构的决定将如何影响其他迷幻药在治疗精神疾病的晚期试验中的未来申请，包括赛洛西宾——魔菇中的活性成分——以及麦角二乙酰胺，也称为LSD。加利福尼亚斯坦福大学的麻醉学专家Boris Heifets怀疑，开发这些药物的任何公司会在向FDA提交的申请中包含心理治疗组成部分。“这种混淆并没有帮助Lykos，”他说，而这些干预措施的各自效果很难区分。

下游效应？

马萨诸塞州剑桥市哈佛大学的生物伦理学和法律专家Glenn Cohen表示，一些公司似乎已经开始从他们的治疗方案中移除心理治疗部分。马萨诸塞州波士顿的Compass Therapeutics正在进行一项赛洛西宾作为抑郁病治疗的III期试验，表示心理治疗不是这次试验的一部分。而且德国柏林的atai Life Sciences正在将其迷幻二甲基色胺（DMT）用于抑郁病的晚期试验中排除最近开始接受谈话疗法的任何人。Cohen说，孤立地研究迷幻药的效果可能会使FDA的审查过程更顺利，尽管这种方法“与许多一直推动这些物质获得批准和接受的人的精神相悖”。

围绕MDMA的一些担忧似乎是针对MAPS和Lykos的特定问题。5月由马萨诸塞州波士顿的非营利机构临床和经济评审研究所发布的一份调查声称，Lykos的治疗师向研究参与者施压，要求他们只报告正面结果，而且其员工对药物的倡导影响了参与者的判断。另一个争议涉及一名在加拿大试验地点为MAPS工作的未经许可的治疗师：这名治疗师因性侵一名受药物影响的研究参与者而被起诉。

目前尚不清楚FDA是否正在调查这些争议，或者它们在其决定中起了多大作用。但其他人正在采取行动。8月10日，《精神药理学》期刊撤回了Lykos发表的三篇论文1,2,3，原因是在加拿大站点存在“相当于不道德行为的协议违规”。该期刊表示，作者未向《精神药理学》披露这些问题，并且不恰当地包含了在该站点收集的数据。

被撤回的研究并非FDA评估药物有效性所依赖的两个III期试验。这些数据分别于2021年4和2023年5发表在《自然医学》上。一位期刊发言人在一份声明中表示，目前它不会采取任何行动，但“当然会继续关注案件的发展，并在有新信息时重新评估这些论文”。（《自然》与《自然医学》编辑独立）。

与此同时，研究人员对于MDMA在美国仍将严格非法感到失望，这使得将其作为精神病治疗进行研究变得极其困难。澳大利亚监管机构去年宣布，他们将开始允许精神病医生为PTSD和其他条件开处方MDMA。FDA的批准不会使该药物合法化——只有Lykos能够使用特定协议施用其专有配方。但Heifets说，这“本已足够”，允许研究人员在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的情况下研究该药物的效果。“获得人们想要的那种证据将继续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