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与不可算中的创造性
2023年4月12日 星期三

       最近OpenAI推出的ChatGPT3.5升级为ChatGPT4，最大的变化是支持图片的输入和分析，拥有更强的推理能力，支持更加复杂的指令，并更加具有创造性。ChatGPT4的出现，仿佛就冲着以创新为特质的艺术界而来。
        ChatGPT版Office的出现让文字办公出现了革命，其实类似微软的文字处理软件只不过是信息的表达方式而已，谈不上知识创新。在艺术界，一贯以创造力为自豪的艺术家们坐不住了，面对人工智能如此日新月异的快速迭代更新，原本那些优越感和自信心正在不断被销蚀，艺术圈也开始弥漫着忧虑与焦灼的情绪。每天在上班等待地铁时，总会在月台上看到由AI创作的大幅艺术画。虽然是外行，但总觉得像那么回事。
       在上课时，我常对学生讲，真正体现人类创新天赋的领域是体育、艺术和数学，其他无非是功夫的积累就能办成的。AI对创新的挑战已经在上述三个领域都渗透进来，人类在围棋领域已经彻底输了，在艺术创作领域已经受到了挑战，在数学领域开始由AI生成的新命题了。在由人类发明的算法中，通过算法的不同组合和自我进化，创造出了超出原先算法许多倍的能力。类似围棋，由AI自我学习形成的强大算力，已经可以创造出许多原先未曾想到、惊鸿一瞥的围棋定式，假如吴清源老先生在世，会不会在他引以为傲的“大雪崩”定式片刻间发生崩塌而沮丧？
       2016年Alpha Go击败李世石。2018年巴黎艺术团体Obvious曾以43.2万美元的价格售出一幅名为Edmond Belamy的人工智能（AI）画作，2022年人工智能在艺术领域有了飞速拓展，谷歌、OpenAI、Meta、Midjourney、Stability.AI五家公司分别推出五款不同的AIGC绘画应用系统。2021年12月2日的Nature杂志以封面形式报道DeepMind的科学家发表《人类直觉与AI推动数学进步》（Advancing mathematics by guiding human intuition with AI）论文，首次使用AI来帮助证明或提出新的数学定理，包括复杂理论中的纽结理论（knot theory）和表象理论（representation theory）。在这三个标志性成果中，人类的创造性如何进一步体现？霍金对人工智能发展的担忧是否成真？
       担忧肯定会有，但是也没有必要杞人忧天。
       如同摄影的发明对绘画艺术提出的巨大挑战一样，当摄影成为逼真绘画的竞争者，画家转向新的表达方式，绘画告别再现性、叙事性、功能性，而走向更为本质的追求，就是它的绘画性和精神性。ChatGPT的核心是算法、算力、数据。ChatGPT中GPT即是Generative Pre-trained Transformer（生成型预训练变换模型）的缩写。它的底层逻辑，其实是在语言模型的基础上加入了“人类反馈强化学习”技术。AI计算能力主要体现于符号类的语言层面和像素层面。
       在不可计算层面，人类的感情、想象力和文化底蕴、感受力、创造力和自由意志等都是AI无法计算，这才是体现人类创造性的地方。
      《人类简史》作者尤瓦拉·赫拉利新近在接受一次媒体专访中说：“如果人工智能最终确实在很多领域超越了人类的智能，那么智能对人类的重要性也就会降低，而意识将变得更加重要。理解两者之间的区别至关重要。智能是解决问题的能力。意识是感受到诸如痛苦、快乐、爱和愤怒等情感的能力。”尤瓦拉·赫拉利所说的意识正是属于不可计算的范畴。
       在可算与不可算的不同范围，体现了创造性所在领域的不断演化和转变。两者的界面就是人类创造性和AI创造性的完美结合。由此就像高铁替代人类远足的劳累之苦、带领我们轻松便捷地去更多地方一样，在可算与不可算中，人类将得到更多的创新乐趣和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