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风
2023年4月4日 星期二

       梨花风起正清明。又快到了慎终追远、缅怀先人的时刻。万物生长于此时，皆清洁而明净。在风气清朗的时节，想起了先父晚年常讲的家风。
       大约十年前，央视在春节期间有一档海采节目，让被采访者讲讲自家的家风。父亲看到这个节目，马上就说咱家的家风就是“勤劳”。几代人，一直相承。与妻子讲到此事，她说应该是“勤俭”，因为我们整个大家庭的每一个成员日常工作都很勤劳，平时生活都很俭朴。无论是“勤劳”，还是“勤俭”，都是一个家庭能良性发展的基本要素，成由勤俭败由奢。
       祖父是健壮诚朴的农民，身材高大，一年到头都在庄稼地忙碌，是种田的行家里手，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农民形象。常年穿着粗布衣服，夏天就赤脚，冬天穿蒲草鞋。父母亲给我们兄妹三人讲，在我还没有记忆小时候，祖父在初夏时节多吃了蚕豆，得了肠梗阻，疼得晕过去了。后来被母亲发现，连忙送去城里医院开刀。当时医院水平有限，整整住院一个月才出院回家。父亲就睡在医院病房水泥地上一个月照顾爷爷，出院时已经是端阳节了。城里的医生一看就说祖父是勤劳的庄稼人。在我上初二的国庆节，祖父离开了我们。从此祖父高大的形象就停留在记忆中了。每次回老家时，都会经过祖父的坟，我都会讲回来看望您了。
       祖母是小脚老太太。按照祖母的说法，她是从集镇大户人家下嫁来的，当时的陪嫁还有很多的田地。祖母一共生养了三男三女六个孩子， 父亲是长子。祖母操持一大家子，还要为孩子们的嫁娶操心，确实不易。祖母主要在家里纺纱和织布，加上我外祖母又是当时非常吃香的常州国棉一厂纺织工人，所以我后来也选择了纺织作为就读专业。祖母烧饭都是计算好的，在口粮非常紧张的时期，维持一个大家庭的吃饭穿衣，非勤劳不可。
       父亲21岁师范毕业参加工作后，作为家里的长子，就开始分担家庭重负、承担照顾五个弟弟妹妹生活的责任。母亲讲父亲是个大孝子，一半的工资都要分给祖父母，另一半才能给母亲持家。父亲参加工作之后，教学工作勤勉踏实，在附近村庄的家长和学生中拥有很高的声望。每当有喜事，都会请父亲参加。即便后来工作调动、退休之后，还不断有学生来看望，母亲在家里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父亲勤于教学，工于诗文，热心于教育普及。还常教一些不识字的农民读书，代给他们写信、写各类生活申请。从事教育工作四十年，父亲一辈子可谓桃李满天下。父亲晚年时，只要一出门散步，别人都会与他打招呼、或者搀扶他一把，整个社区、整个健身广场、甚至整个街镇、医院，都与父亲非常熟悉。上周我回家扫墓，陪伴母亲出门散步时，他们都为父亲的离去而来安慰母亲。父亲的勤劳和热心，在乡里乡亲之间赢得了崇高的口碑。父亲，也是我们勤劳家风的发扬光大者。
       我们兄妹三人都从事平凡的职业，过着平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如今，我的兄妹都已经退休，但仍然继续工作，他们说退休之后闲得发慌，反而难受；我还要继续教书。虽然职业不同，但可以不夸张地说我们三个在各自岗位上都拥有很好的声誉。兄妹在职期间，在单位里每年都是先进分子。兄长后来辞职开厂，也是靠着勤劳苦干闯出路子。妹妹在原来厂里返聘，各种技术问题都要找到她。兄妹三个的共性就是无论春夏秋冬，每天早晨四五点起床开始一天的生活和工作。我们三人没有祖辈的财富可以依赖，没有靠山可以依附，没有后门可以走捷径，只有勤劳才是我们的最忠实的依靠。
        清明时节，想起先人们给我们传下来的勤劳家风，想起祖辈们给我们留下来的谆谆教诲，教育我们勤劳做事、诚实做人，心中充满感激。勤俭持家久，诗书继世长。这也是我们可以给下一代继续传承的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