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月5日,星期二
今天没参观或娱乐活动,纯学术。
今天的keynote大会报告是关于生物流变学的,报告人是澳洲昆士兰大学的Justin Cooper-White教授。讲人工支架(artificial scaffolds)材料的表面性质、微孔隙结构和流变行为的关系,其中又涉及到与细胞间的作用。说实话,这课题离我太远,许多专业术语没听明白。而这篇报告也没登在会议论文集里。
照例,大会报告后,有半小时茶点,接下去是分会场报告。
我的报告也排在今天上午,在“材料加工”专题分会场。先前喝茶的时候,和一位华人会友闲聊,他问我将作什么报告,我回答说,“色、相、性”。他差点没把口里的咖啡喷到我身上。其实我说的是真的。“色”是指颜色添加剂(Additives of colorants),“相”是指结晶形态(crystalline morphology),“性”是指材料在加工过程中的流变特性(rheological behavior)和产品的力学性能(mechanical properties)。塑料制品是五彩缤纷的,而且许多塑料是半结晶型的高聚物。实验表明,不同的颜色的添加剂对结晶过程和结晶形态有明显不同的影响,从而影响加工流变行为和产品力学性能,尤其会导致不同程度的各向异性。本人的工作便是在数学模型和数值模拟中考虑这些效应,改进了先前的不分青红皂白。
下午去听Tanner教授讲食品流变学,说得具体点是关于面团本构方程的研究。这本来是他的学生兼同事Nhan Phan-Thian教授开始的一个项目,Nhan是一个绝顶聪明的科学人才,搞流变学的人几乎没人不知道Phan-Thien-Tanner model (简称PTT model)的。但几年前他突然离开了科学界,到房地产商界开拓新领域去了,把面团留给了恩师
Tanner。Tanner举重若轻,在传统的Lodge粘弹模型里引进一个依赖于应变的“破坏函数”,便可以用来预测面团在加工过程中许多奇特的现象。这是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想法,而简单往往给人以美感。
8月6日,星期三
今天作keynote报告的是本年度Bingham奖的得主、来自瑞士的ETH Zurich的Hans Ottinger教授。他的这所大学有一个很出名的校友,叫做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Ottinger报告的题目是“Could we raise glasses?”直译是“我们能举杯吗?”但他并不是要讲饮酒,而是讲材料的玻璃化转变。他只是利用英文的glasses的多义性,使讲演的题目显得机智和幽默。
Ottinger近年来的贡献主要有两个。一是把随机过程和有限元技术结合起来模拟非牛顿流体的流动,这种方法称为Calculation Of Non-Newtonian Flow: Finite Elements and Stochastic SImulation Technique,缩写成COONNFFESSIT。二是非平衡态热力学,称为GENERIC,即General Equation for Non-Equilibrium Reversible-Irreversible Coupling的缩写。而他关于玻璃化转变的研究,是非平衡态热力学研究工作的一部分。
(参加会议的历届Bingham奖得主合影。左6为本年度Bingham奖得主Hans Ottinger。)
也许是巧合,“我们能举杯吗?”却成了我们下午参观活动的主题。这回真的和酒有关了。
会议组织了几项不同的活动,每人只能选择参加一项。我的朋友范君选择出海看鲸鱼,Tanner教授去打高尔夫球,我选择的是去参观Carmel Valley。Carmel Valley座落在Monterey郊区,有大片的葡萄园,是美国著名的葡萄酒产地。
到了葡萄园,导游带我们进了一个幽静的小院,只见院子里摆着两张长桌,一张桌子上整齐地排列着几排酒杯,另一张桌子放着几只瓶酒,有的立在桌面上,有的在桶里冰着,还有一篮子面包。三个年轻姑娘站在桌子后面笑容可掬地欢迎我们。
椅子也为我们准备了。一位姑娘给我们介绍葡萄园的历史和酒的不同品牌,另两位姑娘斟酒,把酒杯依次递到每个人面前。噢,谢谢!啊,真好!大家啧啧称赞着。我不识不同品牌的酒的细微差异,每样试一点,只觉得都不难喝。
然后,参观酒厂和葡萄园,感受了一下美国的乡土气息。不过学者们也没把流变学抛到九霄云外,一路上还是能听到讨论问题的声音。事实上,很多真正有启发性的学术交流,是在会外活动中进行的。
回到旅馆,约下午五点钟。只有片刻可以休息,因为晚上还有活动──海滩聚会。
海滩离旅馆不远,步行可到。
到那里的时候,正是落日时分,夕阳把绛红的霓裳留在天空,半推半就地投入太平洋的怀抱里去了。
和晚霞交相辉映的,是海滩上一簇簇的篝火。篝火旁围放着几排帆布折叠椅。三个职业男歌手弹着吉它、伴着电子音乐鼓点的节奏,唱起了流行歌曲。歌声粗犷,富有生活气息。
领了晚餐和饮料,坐到篝火旁,听着音乐,看着暮色湮没了大海。
晚饭差不多吃完的时候,歌声和音乐突然停了,其中一个歌手走出来,大声说了些什么,人生噪杂,断断续续听得“game",“ limbo stick”,“chin”和“ bending back ”几个词。接着便看见Stanford大学的Gerald Fuller教授拿着一根竹竿和另一位代表走到沙滩的空地上,一人一端把竹竿横举过头。音乐又响起来了,这次歌手们唱的是──
“How low can you go……”
一些人排起队来,有男的,也有女的,有大人,也有孩子,这些孩子不知是会议代表带来的家属,还是本地居民。他们列队从横杆下走过,然后回到原地,开始第二个循环。
“How low can you go……”三位男歌手唱着。
可这次Fuller教授他们手中的横杆降低了高度。
队列中个子高的双腿张开,前屈,腰向后弯,仰头,从横竿下通过。原来,按规则,必须下巴先过去才行,若低头钻过去是违规的。
“How low can you go……”观众跟着唱了起来,用鼓掌打着节拍。
横杆的高度继续下降,从杆下走过的人双腿越张越开,身体向后越仰越低。有些观众唱不下去了,笑得前仰后合。
“How low can you go……”
随着横杆的下降,参加者逐渐被淘汰了,最后的优胜者是一个小女孩,她兴高采烈地领取了一个音乐光碟的奖品。光碟的盒子上印着本届流变性学会议的标志图案──
一只黄色的蝴蝶在蓝天飞翔。
(未完待续)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12-25 01:57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