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奇人奇事

1. 自序

这里说的“一中”不是一中全会，也不是说一个中国，我写不了那么大的题目，只是写一下我从初二到高二毕业四年里就读的学校——黑龙江省铁力县第一中学。那虽然是一个普通的县城中学，可在铁力县就大名鼎鼎了。在铁力用不着说是县第一中学，只说“一中”，大家就都知道了。再者，一中也有过辉煌的历史，1965届毕业生高考升学率达到了近60%，还有一个学生考上了清华。那是一中升学率的巅峰。那一年全国大学招生仅16.4万人，与现在动辄上千万人的招生规模相比，大学当然是非常难考了。不过当年全国考生仅有36万人，平均升学率是45.6%，所以一中的升学率比全国升学率高一些而已，并不算稀奇。说是升学率高，但一中当年只有一个高中毕业班，约40个毕业生，也不过考上二十四个人而已（还有一个因为政审没通过落榜，实际上线的是25人，65%）。但铁力只是一个黑龙江的边远小县，刚从庆安县分出来不久。学校建校刚过十年，之前叫庆安二中，1962年铁力县从庆安分出来后改称铁力中学，之后铁力又办了其他中学才称为铁力一中，高中才开办不久。一个新开办的学校，地处边远，能有人考上大学就该念阿弥陀佛了，能超过全国平均水平更为不易。又过一年就开始“文化大革命”，高校停止招生，这种势头就无从延续了。不过这一辉煌一直到“文革”后1977年恢复高考仍让人记忆犹新，津津乐道。所以“文革”一结束，教育恢复正轨，一中不仅成了铁力县的重点中学，还成了伊春市重点中学。

铁力地处小兴安岭边缘，满清时地广人稀。九一八以后日本人开始采伐小兴安岭的木材，才修了铁路。从山上水运到山下集材，由火车运出，人口渐多。解放后成立森工系统，在伊春有诸多林业局，都是县团级单位，铁力林业局是其中之一。林业局为采伐需要，招收了大量关里（山海关以里，一般指山东河北）的农民当林业工人。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国家大幅度裁军，在王震上将的带领下成建制的军人转业到黑龙江开荒。1956年一个团的转业军人在铁力成立了国营“十一农场”，也是一个县团级单位，场部设在铁力镇，以团部为中心向周围开荒。国家初创，百废待兴，为满足国家化工原料的需要，考虑当年石油资源的匮乏，拟用小兴安岭的木材资源经干馏制取化工原料，又成立了铁力木材干馏厂。干馏厂是一个波兰援建的县团级部属国营企业，当时除了波兰专家，还来了一批高学历的工程技术人员。也是为了充分利用小兴安岭的木材资源，还在铁力成立了一个火柴厂，也是县团级单位。这样一来，原来小小的铁力街就有了五个县团级单位，人口也大大增加，隶属庆安县管理起来有困难，所以就从庆安县分出来单独成立了铁力县。

这样一个边远小县，解放前连一所中学也没有，按照常理难于得到什么上等的教育资源，优秀的师资就更难流入，即使偶有服从国家分配来的也很容易飞走。可是“文革”前后知识分子不受信任，甚至有人说“知识越多越反动”，很多人因为政治原因被驱逐出中心城市，到了这个边远小县，反倒成了一中发展的机遇。

我在1977年到一中上学的时候，正是拨乱反正、改革开放刚刚开始，高考刚刚恢复，教育也一天天回复正轨，从混乱逐渐恢复秩序，在这一过程就出现了一些奇人奇事。我们现在说某人数学不好，就说他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这说法只是一种调侃。不过在那个年代，老师教非所学却屡屡发生。这些奇人奇事，现在听起来或许可笑，可当年都是实人实事儿，我亲身经历过的。所说的奇人，是我的一些老师。2020年起在同学的鼓励下，我曾在同学和我家里的微信群中留下一些回忆文字（我家三辈人有十二人是一中校友），本来只想了几个出奇的题目：

1、高大炮：外语老师教语文

2、张忠林：历史老师教物理

3、蔡维：音乐老师教历史

4、曾丽杰：音乐老师教英语

5、王希勤：生物老师教化学

只写一点奇事。发布后，同学们纷纷叫好。除了叫好，同学们还帮助我回忆，挖出了更多的旧事。在同学们的鼓励下，认真回顾了当年的学习经历，又写出了下面几节：

6、我的数学老师们

7、我的物理老师们

8、我的化学老师们

9、我的语文老师们

10、我的政治老师们

11、我的外语老师们

12、我的生物老师们

13、我的体育老师们

结果成了教过我的老师们的小传。有同学说这些文字可以进校史，这我却不敢奢望。不过通过同学群的交流，还联系上了几位多年失联的老师，就是这些文字的传主本人。还了解到我们毕业后一些老师后来的经历。老师们也帮助我补充资料，使内容更加丰富。当年我们分班、换老师都很频繁，加上代课的老师，我在这里竟然忆起了48位老师，形成了近十万字的手稿。

    老师、同学、和亲友的鼓励让我觉得这些文字或许能有读者感兴趣，今拟在科学网博客上连载发布，既为了纪念我的老师们，也为了记录我们求学那个时代，还为了让后辈校友们了解我们学校曾经的历程。原来的读者对象是一中的校友们，很多背景大家熟知，不必详述。在科学网上面对更多的读者，某些背景则必须解释才行。所以这次发布加入了老师和同学们提供的资料，并作了必要的修改，以期能够激起读者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