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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毒不侵的蝙蝠怕不怕狂犬病毒?
本世纪开始以来,一些严重的病毒性疾病,如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埃博拉、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以及新出现的新冠肺炎,给世界各国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和心理恐慌。诸多证据支持蝙蝠是这些致病病毒的共同的天然宿主,病毒从蝙蝠经某个中间宿主继续传播,最终导致了疫情的大规模暴发。
蝙蝠有许多神奇的特性。蝙蝠相对于同体积的哺乳动物寿命更长,有些蝙蝠可以活40年,而同样大小的啮齿动物只能活两年。蝙蝠可携带多种病毒而自己不患病,似乎是“百毒不侵”,具有超强的能快速反应的免疫系统。特别可怕的是,虽然蝙蝠可以耐受这些新病毒,但当这些新病毒进入不具备超强免疫系统的其他动物体内时,就会迅速击垮新宿主,导致极高的死亡率。蝙蝠成为快速繁殖和广泛传播致命病毒的独特宿主,被公认为新兴病毒最重要的天然储存宿主。
蝙蝠真的是百毒不侵吗?蝙蝠怕不怕狂犬病毒?
蝙蝠是多种狂犬病毒的来源。目前在狂犬病毒所属的丽沙病毒属中,共发现了约18种不同的狂犬病毒,分属不同的基因型。其中分布最广、危害最大的经典的狂犬病毒属于基因1型。其他17种狂犬病毒除1种外都是在蝙蝠中发现的,而且大部分新型狂犬病毒只在蝙蝠中被发现,而不存在于任何其他动物中。还发现有些蝙蝠狂犬病毒可引发人狂犬病病例。经典的基因1型之外的狂犬病毒迄今在全球总共曾引发12个人类狂犬病病例。
既然大家都在说蝙蝠百毒不侵,很多人都会想当然地推测,蝙蝠也可能自己不患狂犬病,不表现出临床症状,不会死于狂犬病,但却能将狂犬病传染给其他动物或人。这种推测让有些恐狂症患者立刻就紧张起来,认为蝙蝠实在太可怕了,这些满天飞的蝙蝠原来可能自己活得好好的而不断地将致命的狂犬病毒传播给人。大家都知道,凡可传播狂犬病的狗自己也必定在数天内死于狂犬病,即传染源会迅速减少。因此狂犬病在狗和人群中都只可能是零星散发,永远不可能出现特别大范围或大规模的流行。如果患狂犬病的蝙蝠能持续不断地传播狂犬病,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然而事实上对于狂犬病的传播来讲,蝙蝠并没有那么可怕。狂犬病毒可常规杀死蝙蝠。尽管蝙蝠确实对多种病毒有天然的免疫力,然而蝙蝠在经实验感染狂犬病毒后,百分百死亡。美国CDC的Rupprecht等人2002年的研究结论就是:所有蝙蝠都容易感染狂犬病,一旦蝙蝠出现狂犬病的临床症状,结果就是不可避免的死亡进程。最近使用现代方法检测狂犬病毒感染的研究也表明,有狂犬病临床症状的蝙蝠不能从疾病中恢复。在西半球的吸血蝙蝠中流行基因1型狂犬病毒的感染,常可发现因狂犬病死亡后掉落在地上的蝙蝠尸体。
但是在自然条件下,并不是所有暴露在狂犬病毒下的蝙蝠都会发病。蝙蝠受到的狂犬病感染按结局可区分为两种:致命性感染或非致命性感染。在自然条件下,部分蝙蝠可能感染狂犬病毒的剂量较小,蝙蝠可能不出现临床疾病,而是产生抗狂犬病毒中和抗体,即产生保护性免疫,最终导致流产感染(abortive infection),避免了发病和死亡(Franka et al. 2008)。但这样的蝙蝠不是狂犬病毒的携带者,不具有传染性,不会将狂犬病毒传播给其他蝙蝠、其他动物以及人。怀孕的蝙蝠母体的血清中的抗狂犬病毒中和抗体可穿过胎盘,能给新生幼蝠提供暂时性的保护性免疫(Constantine et al. 1968)。
蝙蝠是如何患上狂犬病的?
在大多数情况下,蝙蝠患上狂犬病可能是被其他蝙蝠咬伤(Bell, 1980)。患狂犬病的蝙蝠也会增加其攻击性。许多蝙蝠物种倾向于聚集性栖息并形成社会群体,这可能使它们特别容易相互传播狂犬病。例如在西半球的吸血蝙蝠就会形成一定的社会系统,实行聚集性栖息。
目前尚缺乏关于蝙蝠狂犬病自然发病率的全面数据。大多数狂犬病监测数据是被动进行的。即使是在蝙蝠狂犬病发病率相对较高的西半球,Klug等人(2011)发现,某些在偶然情况下获得的少量数据表明,银发蝙蝠(n= 96)中狂犬病的发病率为1%,白头蝙蝠(n= 121)中狂犬病发病率为0。而在整个东半球,蝙蝠中的狂犬病发病率实际上都可忽略不计。
美国和加拿大对蝙蝠狂犬病的监测资料较完整。统计数据表明,狂犬病在加拿大和美国很少见,从1950年到2009年的60年间,美国和加拿大总共有60人因狂犬病死亡,病毒主要来源于蝙蝠,平均每年死亡人数仅为一人。迄今对于蝙蝠狂犬病还没有有效的方法进行主动防御,防止被蝙蝠传播狂犬病的主要手段是尽量避免被蝙蝠咬伤,非专业人员尽量避免与蝙蝠接触。在被蝙蝠咬伤后应尽快进行暴露后预防(PEP),可能经常接触蝙蝠的专业人员应当预防性接种狂犬病疫苗。
参考文献:
Bell GP. 1980. A possible case of interspecific transmission of rabies in insectivorous bats. Journal of Mammalogy, 61: 528–530. PMID: 7462869 DOI: 10.2307/1379846
Constantine DG, Tierkel ES, Kleckner MD, and Hawkins DM. 1968. Rabies in New Mexico cavern bats. Public Health Reports, 83: 303–316. PMID: 4967120 DOI: 10.2307/4593275
Franka R, Johnson N, Müller T, Vos A, Neubert AL, Freuling C, et al. 2008. Susceptibility of North American big brown bats (Eptesicus fuscus) to infection with European bat lyssavirus type 1. Journal of General Virology, 89: 1998–2010. PMID: 18632972 DOI: 10.1099/vir.0.83688-0
Klug BJ, Turmelle AS, Ellison JA, Baerwald EF, and Barclay RMR. 2011. Rabies prevalence in migratory tree-bats in Alberta and the influence of roosting ecology and sampling method on reported prevalence of rabies in bats. Journal of Wildlife Diseases, 47: 64–77. PMID: 21269998 DOI: 10.7589/
Rupprecht CE, Hanlon CA, and Hemachudha T. 2002. Rabies re-examined. The Lancet Infectious Diseases, 2: 327–343. PMID: 12144896 DOI: 10.1016/S1473-3099(02)002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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