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性创新“何以可能”问题，往往被认为是难以言明的内容，（包括创新者）人们不得不用“直觉”“灵感”“顿悟”来搪塞原始创新的发生学原理[1]，课题将这种现象命名为“创新顿悟说”。在西方科学史和科学哲学领域，它被表述为“尤里卡综合征”，尤里卡（Eureka），出自古希腊语εὕρηκα，译为“我发现它了！”，用来描述科学家们突然发现或意识到什么而取得重大发现的时刻，阿基米德在浴缸中领悟“皇冠真假问题”解决方法是第一个被记录下来的“尤里卡时刻”。科学计量学奠基人普赖斯[2]首次提出“尤里卡综合征”，并借此批判人们将科学发展史和伟大新发现简化为“天才的历史”和“灵感”的产物。

“尤里卡”在中文语境中被中国传统思想中――禅宗的“顿悟”替代。在我国学术界，心理学领域将“顿悟”看作实验法可探究真相的某种认知神经机制；教育学和方法论研究领域把“顿悟”视为一种可以修习和复制的思维能力，并冠以“灵感方法论”“顿悟思维方法”加以传播；人文类学科则将“顿悟”与“神助”“超然”“觉醒”“灵”联结在一起，当作一种玄机。这些研究倾向使用心理学解释方法，或者，科学史案例来含混诠释“顿悟”在创新中发挥的作用。

原始创新顿悟说（尤里卡综合征）具有主观性、整体性和终极性¹特点，由于夸大非理性、非逻辑内容，过度宣扬会导致神秘主义和英雄主义科学观的不良倾向，带来的后果也是显见的：首先，它割裂了科学发展的连续性和继承性，让人们无法认清科学史的真面貌；其次，由于缺乏一个“科学”维度，人们需靠“意会”来把握，这滋生了学者在原始性创新问题上的畏难情绪；最后，分离了原始性创新发生的“科学外部史[3]”因素，让人们忽视了对社会文化等中负价值内容的改造。

补充，玩过《文明》游戏的，一定知道啥是尤里卡时刻。左图擅自修改了，英文版就是Eureka!

注[1] 科学史读物中常见案例：“偶然”砸中牛顿的苹果、凯库勒“梦境”中的苯结构、印度“通神者”拉马努金。

注[2] 美国科学家普赖斯（Derek John de Solla Price）是科学计量学奠基人、情报科学创始人之一。

注[3] 拉卡托斯用语，指科学自身发展以外的因素。如社会思想、社会制度以及各种社会事件。

1 杨玉昌. 论中国传统中的顿悟与创新[J]. 浙江工商大学学报,2008,92(5):2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