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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类生存的启示
杨天林
自然之手用神圣的力量、用创世的原初冲动、用科学和技术永远不可复制的创造赋予生命世界一种朦胧的简洁的景致。纵观生命的历史,我们对此坚信不疑。
当我看到在蓝天上高飞的鸟儿在动与静交替变幻的时空中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动听的鸣叫声时,我想,人类的心智多半是会受到感动的。那种金属般的声音使我想起了童年时代记忆模糊的歌谣,还会产生一种回到生命之初的感觉。
鸟类生存的天地是自由世界的极端。那种复杂而有序、简单而又充满了神秘的属性,那种即使在飞行时也不忘了留下美丽的对称等都是我们不可深测的。鸟类是生命世界里最丰富多姿的一类,它们用自己诗意的存在印证了自然世界生物种类和生存方式的多样性,在我们的思维和感觉中,没有哪一种生命能够像鸟类那样给我们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比如说吧,当你站在一个高坡上向万里苍穹望去,极目之处,唯一能够看到或感觉到的或许就是鸟类了,它们以一种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有的进化能力和温和选择性适应着自然的变化。在远到东西伯利亚的贝加尔湖畔,在格陵兰西部雾气重重的北冰洋,在严寒和风暴横行的南极大陆,在藏北看起来没有多少希望的荒漠化草原地带,在工业发达人口拥挤空气污浊的现代都市,都有过鸟类活动的踪迹。
它们以一种特殊的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衬托着自然的复杂和深远,它们以我们永远不可理解的方式征服着自身之外的陌生世界,把遥远的宇宙和心灵的自由随意地融合在了一处,在梦幻和现实两个世界里穿行和超越。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没有固有的意识和欲望所限定的障碍。上天入地,还有哪一种动物能够像鸟类表演得那么自由与和谐?
鸟类是生命适应环境的产物,在漫长的进化和适应过程中需要鸟类不断的选择,我们从鸟类今天的样子能够捕捉到远古生命的某些特征,以及它们的遗传信息。当然,这多多少少包含着我们对生命进化方向及其漫长历史的独特感受。比方说始祖鸟吧,据说这种大约生活在中生代白垩纪的鸟类的祖先就有一条极不和谐的长尾巴,而且在两个翅膀上还同时长着类似于爬行动物的指爪。由于自身的特点,鸟类的化石是很少的,而且分布在世界上极其有限的区域。不过,我们还是从中看到了鸟类充满诗意的存在── 一种悲壮的自由的生命图示。
鸟类进化的目标是走向极端的对称,这是一种美丽的极致。不论在何处,你都会看到鸟类所营造的世界的非凡和超绝,这绝不是你天然就有的想法。在那个抒情的诗行铸就的美丽的三维图示里,你能感觉到鸟类用朦胧的意识、用符号化了的动作、用受自然的背景所感染的激情在创造和消逝着,把关于故乡或废墟的记忆渗透进自然的永恒之中。
鸟类是生命进化的一个奇迹,它们能够把最原始的基因保持至今,它们用类似于生命之初的童谣表达着自己对于外在世界的独特感受和内在心灵的绝对体验。这是一种自然情感的宣泄,这种来自生命深处的声音是如此和谐,它和秋天的风声已融为一体,和天地万物的动与静已融为一体。
鸟类用自然教给它们的声音表达着对于美好世界的回忆,也许吧,在满足自在的音调中还流露出一种对于原始自然的柔情,还有某种殷殷的期待。有了这声音,自然世界就不显得空旷和缺少了什么。在一个已经逝去永不复返的时间控制的空间里,呈示着某种古代生命在自由竞争和适者生存环境下的多样性和平衡态。我们从中看到了进化的漫长阶梯、基因的艰难重组、活性分子有序排列与整合的辉煌画面。
时光的流逝将会湮没了一切存在。但是,鸟类翱翔在巨大的屏幕上,一种在深蓝色的背景中所拥有的动感,一种在如火的浮动中展示在我们视觉中的悲壮的三维画面却不会退色。鸟类创造的诗篇对我们伤痕累累的自然永远是一个安慰。我想起了已经灭绝的不复存在的某些鸟儿,还有将要走向沉寂之境永恒之梦的各种稀世之鸟──那些已经走出和将要走出生命历史高原上的背影儿。面对鸟类创造的壮烈诗篇,我们既振奋又忧伤。
自然演化的基矢正远离我们而去。在未来漫无边际的进化过程中,鸟类也许是唯一能够战胜时光的刻蚀而繁衍下去的生命,并继续用它们本身所固有的极端美丽和永恒对称性印证着生命进化的有序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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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4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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