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亲节,虽然对过洋节日没有什么兴趣,但我还是很欣赏一些节日对普通人的尊重。天天为我们做饭的妈妈,小的时候送我们上学、挣钱养家的爸爸,都值得我们感恩。在这个属于天下母亲的节日里,我想写一点东西,寄托我对母亲的母亲——姥姥的思念。母亲不认字,不能写也不能读我写的东西,但我想她也能感受得到我对姥姥的思念。
姥姥离开我们半年多了,但我有时候还感觉她就在老家的炕上坐着,喝着茶,偶尔点支烟,与街坊们聊天,等着出门在外的我们回家去看望她。
姥姥有8个孩子,但从我记事起,姥姥与姥爷就单独住在一起,没有与成家的舅舅们同住。姥姥家在一个山坡上,同住的有十几家邻居,与他们村子里的大部分人家有一里左右的路。不在人烟稠密的村子里面,少了一些邻里间的喧闹,也终日享受新鲜的空气与甘甜的泉水。山脚下的路边有一汪泉水,夏天清凉,冬天不冷。村里人用来种菜,也用来淘米煮饭,烧水泡茶。煮饭饭香四溢,泡茶茶香盈杯。姥姥每个嫁到外村的女儿对那眼泉水都是念念不忘,特别是自己家井里的水慢慢地变“懒”了而不得不用自来水的时候。
姥爷以种菜卖菜为主,菜园子就在家门口,他在菜地里的时间要在家里长得多。地里种的都是时令蔬菜,地里的土豆,棚里的芹菜,架上的丝瓜,成熟的时候都会带到附近的集上卖掉,当然也少不了让儿女们尝鲜。在我小时候的眼中,他是一个很严厉的人,我都有点害怕跟他说话。直到上大学后,我才慢慢地开始主动跟他聊天。
菜地里农活多的时候,姥姥也去帮忙,但平时多数在家里,洗衣做饭。姥姥做的饭菜很好吃,腌得咸菜也很有味道。有一种我现在还能吃到的就是辣丝,当然是母亲得到姥姥真传后给我们做的。这种咸菜的配料很平常不过,辣疙瘩(好像也叫芥菜)、青萝卜,有点花生米更好,再有就是盐。辣疙瘩切成细丝,萝卜切成片,用盐拌好,放在罐子里密封好,过大约一个月就可以吃了。吃的时候倒点醋、香油,味道更好。这个小菜,乍吃的时候有一股冲鼻子的辣味,有点像芥茉,但吃在口里脆脆的,辣疙瘩与萝卜的辣味淡了,让很多人不愉快的萝卜味几乎没有了,更多的是一种清脆。说起来容易,但真要做好也需要掌握火候,拿捏不好,就会咸了,辣了,或者不脆了。我们去姥姥家的时候,她招待我们的,有时鲜的香椿芽炒鸡蛋,普通的清炒土豆丝,菜是自己种的,鸡是自己养的,那时平常的东西到了现在都成了奢望。
姥姥家里还种了好几种果树,桃子、李子、梨、杏、葡萄,每样都有一两棵,明显是为了小辈饱口福的。在屋后面的沟沿上还有两排柿子树,树有几十年了,一人搂不过来。每到秋天,满树的果实由青变黄,由黄变红,挂在枝头的大丰收,也会引来成群的鸟雀。每到有果子成熟的时候,姥姥都会吩咐给各家送一些,跑腿的自然是姥爷。
后来上大学了,只能在寒暑假去看望姥姥,多是跟我哥一起去。哥小的时候在姥姥家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他对姥姥特别亲,去的时候总会弄几盒好烟给她。我也尽量带一些在外面买点心、茶叶给她,给她一点零花钱。她见我们哥俩总是非常地高兴,我们也很乐意跟她讲工作学习上的事情,给她展示笔记本电脑上的照片,讲我们去过了哪些地方,上海的繁华,国外的风景。她总是不忘嘱咐我们要孝敬爹娘,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寒冷的冬天,外面北风凛冽,屋内炉火很旺,喝着泉水泡的茶,聊着各自的见闻,现在想来,那是多么幸福的一段时光。
还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姥爷去世了。大家考虑到姥姥年纪大了,一个人生活不放心,就讨论了让在儿女家轮流着住,这家住几个月,那家住几个月。虽然都是亲儿女,待她挺好,但总归是离开了自己亲手收拾的家,而且可能此生再也不能回去。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经常说起她自己的小院,她的那些经常聊天的老邻居。当生活到了不能自主的时候,人就是真的老了。在这种旅行式的生活过了不到十年的时候,她最终回到了她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子,与姥爷永远地住在了一起。
我怀念姥姥,感觉她还在老家看着我们,等着我们回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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