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哲伦环球航海示意图

作者 高关中（德国汉堡）2022/11/20

今年是麦哲伦环球航海500年，为此德国Arte电视台播放了法国新拍的麦哲伦探险世界之旅，共4集，长达三个半小时。这里结合相关资料，介绍一下航海家麦哲伦。

15世纪末，欧洲人开始了地理大发现的时代，葡萄牙和西班牙是这个活动的主角，最有代表性的航海探险家，首推哥伦布、达·伽马和麦哲伦。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达·伽马开通印度新航路，他们都是地圆学说坚定不移的信仰者，但他们并未真正用实践证明地球是圆的，而麦哲伦（1480-1521）则率领远洋船队进行了人类第一次环球航行，用雄辩的事实证明了这个古老的科学预言，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进步。

组织远航不容易

由于史料缺乏，人们对费迪南·麦哲伦（Ferdinand Magellan）的幼年生活了解得不多，一般认为他1480年出生于葡萄牙北部小村镇萨布罗萨（Sabrosa，在雷亚尔城以东17公里），也有的说他的家乡是波尔图。麦哲伦出身于没落骑士家庭，10岁左右就被送到王宫服役，当过葡萄牙王后的侍童。1496年左右，他被编入葡萄牙国家航海事务厅，经常看到关于远航的秘密报告以及海图和航路指南，开始熟悉航海方面的知识。1505年，葡萄牙政府向印度派遣第一位总督阿尔梅达（Francisco de Almeida，1450-1510），麦哲伦因此获得参加远征探险的机会。他服役8年，先后到东非、印度和东南亚等地探险和进行战争活动，特别是1511年追随第二任总督阿尔布克尔克（Afonso de Albuquerque，又译阿布奎基，1453-1515）参加攻占马六甲的战斗。最后升任船长。这段经历使他积累了丰富的航海经验。他在东南亚参与殖民战争时了解到，香料群岛（摩鹿加群岛，今译马鲁古群岛，在印尼东北部，北距菲律宾不远）东面，还是一片大海。他猜测，大海以东就是美洲，并坚信地球是圆的。于是，他便有了做一次环球航行的打算。

返回里斯本后，麦哲伦曾向葡王曼努埃尔一世建议，向西航行可以探索到通往香料群岛。但目光短浅的葡王，只满足于已知的航路，认为东方贸易已经得到有效的控制，对新航路并无兴趣，拒绝了他的建议。于是麦哲伦转而去西班牙游说，见到了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麦哲伦再次航海的请求，并献给国王一个自制的精致彩色地球仪。西班牙国王为了获得更多财富，正想向海外发展，于是很快就答应了麦哲伦的请求。

在西班牙国王的支持和资助下，又有德国富格尔家族出资合作，麦哲伦在塞维利亚装备起一支远航探险船队，包括5艘远洋海船，其中旗舰“特里尼达”号排水量110吨，另外还有圣安东尼奥号（120吨）、康塞普逊号（90吨）、维多利亚号（85吨）和圣地亚哥号（75吨）。

1519年8月10日，麦哲伦率船队离开塞维利亚港，沿河而下100余公里，到达其外港桑卢卡尔-德巴拉梅达（Sanlúcar de Barrameda，又译圣卢卡尔港，在加的斯附近）。在此进行远航前的最后一次检查，并装上了最后一批货物。

横渡大西洋

1519年9月20日，麦哲伦亲手在旗舰上升起指挥旗，在人群的欢呼声中，下令鸣炮启航。他率船5艘，水手265人，开始了史无前例的环球远航。

麦哲伦船队出发后，行驶了6天，到达西属加那利群岛，补充了淡水食物等。10月3日，开始横渡大西洋，11月28日到达巴西海岸，沿海南下，12月13日，舰队抵达里约热内卢。当时葡萄牙人还未在这块土地上殖民，因此船员们在此安稳休息了两个星期，并和土著交换物品。

船队继续沿南美洲东海岸南下，1520年1月7日，在暴风雨中绕过乌拉圭东南海岸的圣玛丽亚角，进入较为平静的拉普拉塔湾。据说麦哲伦船队在茫茫大海上航行多日，一个水手突然发现海边一座山丘，无比兴奋，不禁高呼：“我看到山了”（Monte vide eu！）。这一喊声，后来就成了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Montevideo）的市名。这里已到南纬35度，与非洲的好望角同纬度。麦哲伦多么希望，这是南美洲的尽头，可以顺利进入新的大洋。但经过实地调查，发现拉普拉塔湾虽然很宽，实际上只是个河口湾，号称“淡水海”。根本不是海峡。

船员们根本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么，下一块陆地在哪里，还要在海上漂多久，这才是麦哲伦环球航行最大的困难所在。麦哲伦竭力抑制沮丧心情的泛滥，设想海峡在更南的地方。舰队继续南行，眼看南半球的冬天就要来了，海岸越来越荒凉。甚至见到了海豹和企鹅。这种企鹅身高约70厘米，体重约4公斤。脖子上有两条“领带”，这两条镶在白羽毛之间的黑色带子使它显得更有“风度”。麦哲伦船队发现了这种企鹅，因而得名麦哲伦企鹅。麦哲伦企鹅为温带企鹅中最大的一种，今阿根廷南部有除南极洲以外最大的企鹅聚集地。

1520年3月31日，南美已进入隆冬季节，麦哲伦发现一个平静的港湾，把它命名为“圣胡利安港”（Puerto San Julián），位于南纬49度。船队驶入港湾，在那里抛锚过冬。度过了5个月。其间，4月7日，由于天气寒冻，粮食短缺，船员情绪十分颓丧。有人挑动发生叛乱，麦哲伦派人刺杀了叛乱的船长。粉碎了这次叛乱。

麦哲伦在此地登陆考察过，看到这里的人脚上裹着兽皮走路，在雪地上留下很大的脚印，就把这里叫做巴塔哥尼亚，其中Pata为脚，gon意为大，ia表示地区，合起来就是“大足之地”，后来转为整个地区之名。这片地区是今日阿根廷的南疆，名叫巴塔哥尼亚（Patagonia）。这一带土地不适于农耕，当时这里居住的印第安人以捕鱼打猎为生。麦哲伦在这一带发现了大量的海鸟、鱼类还有淡水，饮食问题终于得到解决。

1520年5月中旬，为了找到通往太平洋的航线，麦哲伦派出“圣地亚哥”号帆船向南航行，探索航路。这条船不慎触礁，沉入大海。但船员获救。这样，8月底，当麦哲伦探险船队再次扬帆起航时，只剩下四艘远洋帆船。

穿越麦哲伦海峡

1520年8月24日，船队驶出圣胡利安港，沿大西洋海岸继续南航，准备寻找通往西方大洋的海峡。经过三天的航行，在南纬52°的地方，发现圣克鲁斯海湾。麦哲伦下令在此逗留，派两艘船前去探察，希望查明通向大洋的水道。10月18日，麦哲伦下令起锚，沿着光秃秃的海岸航行了三天。10月21日，他们找到了一条通往向西南的峡道，即后人所称的麦哲伦海峡。

海峡南边是一个大岛，麦哲伦看到当地土著居民在岛上燃起的堆堆篝火，白日蓝烟缕缕，夜晚一片通明。遂将此岛命名为“火地岛”(Tierra del Fuego)。火地岛位于南美洲的最南端，是南美洲最大的岛屿。是世界上除南极大陆以外最南端的陆地。它位于南纬52-56度之间，面积4.87万平方公里。如今为阿根廷和智利两国分占。火地岛与周边数百个小岛形成火地群岛（Archipiélago de Tierra del Fuego）。

麦哲伦海峡（Estrecho de Magallanes，英語Strait of Magellan）在南美大陆和火地岛之间，长592公里，最窄处仅3.3公里，最宽33公里。这条海峡忽宽忽窄，弯弯曲曲。有时主航道分出几条支流，舰队需要兵分两路去探索，11月1日，又到了一个岔道口，结果，“圣安东尼奥”号船上的主舵手乘机哗变，驾驶了风帆船逃回西班牙。

这样麦哲伦的舰队就只剩下3条船了。麦哲伦以顽强的意志，指挥船员们与风浪作斗争。总共经过39天漫长的航行苦斗，终于在1520年11月28日，驶出海峡西口，进入茫茫的大洋。他们欣喜若狂，麦哲伦把这个海峡取名为圣徒海峡，但后人称之为麦哲伦海峡，表达对这位航海家的纪念。如今海峡边上兴起一座城市，名蓬塔阿雷纳斯（Punta Arenas），人口13万。它位于南纬53度10分，是世界上最南端的大城。在气候良好的时期，平均气温也不过10度左右。市中心广场竖立着麦哲伦纪念碑，这位航海家面朝海峡，一手持长筒望远镜，一手握帽，身挂长剑，流露出喜悦的心情。当地有所麦哲伦大学，创办于1961年，学生近5000人，也是对麦哲伦的纪念。该市已成为南极探险的中转站，来自世界各地的考察人员和科学家在这里乘船前往南极。这是后话，不提。

茫茫大南海，得名太平洋

1520年11月28日，麦哲伦舰队终于进入一个浩瀚无垠的大洋。这个大洋西班牙人称为“大南海”。这是因为1513年，西班牙人巴尔博亚穿过巴拿马地峡，首次向南望到这个大洋，称之为大南海（Mar del Sur），与北海（加勒比海）相对应。麦哲伦船队在“大南海”上西行长达3个月之久，时逢天气晴朗，气候温和，洋面平静如镜，船员们额手称庆，一致称这个大洋为El Mar Pacific，意即和平之海，汉译为太平洋。这就是太平洋名字的来历。

但在辽阔的大洋上，看不见陆地，食品成为关键难题，麦哲伦船队的船员们，100多天没有吃到新鲜的东西，甚至以帆具上的牛皮、木屑和老鼠果腹，不少人得了坏血病。丧失了生命。就在这面临极端困境的时候，即1521年3月6日，船队到达马利亚纳群岛，在此休息了3天。据信西班牙人在关岛西南部的尤马塔克湾（Umatac）登上了陆地。麦哲伦以圣胡安命名该岛，后来被转讹为关岛（Guam），这就是岛名的来源。如今海湾岸边立有麦哲伦登陆纪念碑（Magellan Monument），纪念这位伟大的航海家。

岛上土著人皮肤黝黑，身材高大，他们赤身露体，然而却戴着棕榈叶编成的帽子。他们惊讶这个大船队的来临，并热烈欢迎他们。送来了粮食、水果和蔬菜。岛民既向船队提供许多东西，也毫不客气地从船上拿走自己喜欢的铁片等东西，他们认为这么做是合情合理的。因为他们尚处于原始公社制阶段，所有财物都归集体所有，没有私有的概念。麦哲伦不理解这些，就把岛民的行为视为“强盗”行为，还把这些岛屿称为“强盗群岛”。（Isla de los Ladrones）；今名马里亚纳群岛，是17世纪以西班牙王后马里亚纳（Maria Anna，1634-1696）之名命名的。当这些岛民偷走系在船尾的一只救生小艇后，麦哲伦生气极了，指派了40名船员闯进岛民的茅屋，抢劫鸡、猪等牲畜和其他可用之物，还烧毁了几处茅屋，杀害岛民。这次野蛮的抢劫拯救了处于极端饥饿状态的船员们，挽救了他们的生命。可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果然，麦哲伦在到达菲律宾时遭殃了。

船队于1521年3月8日，继续西行，16日到达菲律宾群岛。此时，麦哲伦和他的同伴们终于首次完成横渡太平洋的壮举，证实了美洲与亚洲之间存在着一片辽阔的水域。

麦哲伦命丧菲律宾

船队于1521年3月16日越过太平洋，到达菲律宾萨马岛（Samar，又译三描岛）南侧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胡穆奴岛（Homonhou，又译霍蒙洪岛）下锚，以便在那里补充一些淡水，并让船员们休整一下。邻近岛上的居民前来观看西班牙人，用椰子、香蕉、棕榈酒等换取西班牙人的红帽子和一些小玩物。几天以后，船队向西南航行。3月28日在棉兰老岛和莱特岛之间的小岛里马萨瓦岛（Limasawa）停泊下来。当地土著人的一只小船向“特立尼达”号船驶来，麦哲伦的一个马来籍奴仆恩里克用马来语向小船的桨手们喊话，他们立刻听懂了恩里克的意思。两个小时后，驶来了两只大船，船上坐满了人，当地的土王也来了。恩里克与他们自由地交谈。这时，麦哲伦才恍然大悟，当地的语言既然同属马来语系，那么离“香料群岛”肯定不远了。环球航行已基本完成。土王在王宫招待了麦哲伦。3月31日在岛上举行了菲律宾第一次天主教弥撒。土王还来到麦哲伦的旗舰上，把船队带到菲律宾中部的宿务岛。

1521年4月7日，麦哲伦登上宿务岛。宿务岛位于菲律宾中部的群岛之中，如今是该国的一个省。省会宿务（Cebu）是菲律宾第三大城市，人口90多万，它位于宿务岛东海岸中段，距离马尼拉约500公里。

麦哲伦时代的宿务，住家都是用原木和椰子树叶建造的，当时宿务已经和中国、阿拉伯有贸易来往。麦哲伦登陆后在此宣传基督教，与土王宏马文拉阇（Rajah Humabon）歃血为盟。他还竖起了一个十字架。4月4日，在此举行了首次受洗仪式，有800名土著受洗，包括宏马文拉阇及王后。这是天主教在菲律宾播下的第一粒种子。今天，菲律宾是亚洲唯二的基督教国家（另一个是东帝汶），全国5/6的人为天主教徒，即起源于此。为了纪念此事，后人修建了一座圆形纪念堂，就在宿务市政厅（City Hall）附近。其中供奉着一个木制大十字架，称为麦哲伦十字架（Magellan’s Cross）。据说麦哲伦当年所立的十字架可以治百病，有很多当地人都刮起十字架的木屑喝下。所以在麦哲伦十字架的外面又包了一层木板，保护起来。堂内天花板上描绘着麦哲伦登陆宿务岛竖起十字架，在复活节祈祷的景象。

在菲律宾，尤其是宿务，对耶稣圣婴像的信仰很流行。大多数商店都供奉着耶稣圣婴像，在计程车和三轮车上也经常可见。这种信仰来源于麦哲伦带来的一尊耶稣圣婴像。当宿务国王及其族人皈依天主教时，麦哲伦把这尊耶稣圣婴像送给王后作为纪念。这尊圣像后来经历多次的战火仍然保存完好，人民也都相信圣像具有带给农作物和渔业丰收的神奇力量，也会使生意兴隆。如今，这尊耶稣圣婴像保存在麦哲伦十字架北边不远的圣婴教堂（Basilica Minore del Saanto Nino）里。圣像高约40厘米，宿务人把它当作神明一般崇拜。礼拜堂旁边的走廊总是一大早就挤满许多准备向圣像祷告的信徒，而且人潮整日不断。

与宿务港隔海峡相望，有个麦克坦岛（Mactan Island，又译马克坦岛），最窄处只有800多米，如今架起跨海大桥，两地已连成一片。当时岛上有两个部落相互敌对，苏拉的部落亲近麦哲伦，而拉普拉普的部落反对西班牙人。4月26日苏拉的儿子来到宿务，携带两只羊作为礼物，请求麦哲伦协助攻击拉普拉普。麦哲伦没有听从部下的劝告，执意要介入这两个部落的战争。翌日，即1521年4月27日麦哲伦率60名西班牙军队进攻拉普拉普的部落。结果他和几十名武装人员遭到拉普拉普率领的1500人冲杀，西班牙人虽然有枪炮也抵挡不住一波波涌来的人潮。土著以毒箭射中麦哲伦腿部，激战一个多小时，麦哲伦遭矛刺刀砍倒地身亡，当时才是41岁的英年。

为了颂扬伟大的探险家麦哲伦，1866年在麦克坦岛的东北角，也就是他的临终之地，竖立了一座麦哲伦纪念碑（Magellan’s Marker）。三层石砌基座上立着方尖碑，顶起一个圆球，象征麦哲伦环球航海的伟绩。在纪念碑附近的建筑物，有描述麦哲伦和拉普拉普战斗场面的绘画以及麦哲伦环球航行时的“维多利亚”号帆船的复制品。对于以欧洲为中心的欧洲人来说，麦哲伦发现了未知的土地的说法是成立的，但对菲律宾人而言，麦哲伦是侵略者，拉普拉普是勇敢的反抗者，是首位击败欧洲人的菲律宾英雄。所以也为这位勇士树立了一座纪念碑，即拉普拉普纪念碑（Lapu-Lapu Monument）。此碑建于1933年，是一种民族意识高涨的表现。雕像的形状是以他与麦哲伦作战时，右手握大刀，左手拿长杵的英姿。麦克坦岛的主要城市也被命名为拉普拉普（Lapu-Lapu）。

菲律宾这个国名来自西班牙语。1521年，麦哲伦在菲律宾丧生。22年后，西班牙舰队又来到这一地区侵略。他们以当时的西班牙王储菲利佩，即后来的国王菲利佩二世，命名此地为菲律宾群岛。独立后，该国就以菲律宾为国名。

埃尔卡诺行全程

麦哲伦死后，宿务国王设“鸿门宴”杀了20多个西班牙军官，余众113人驾两条船逃离，残损不堪的康塞普逊号被付之一炬。6月底两条帆船开到了加里曼丹岛东北部的文莱。文莱河上漂浮的水上村庄（Kampong Ayer/Water Village）是当地的特色，西班牙船员称之为“东方威尼斯”。时至今日，仍然有大约3万人住在水上村庄，形成文莱标志性的景观。

麦哲伦死后不久，原康塞普逊号的领航员埃尔卡诺（Juan Sebastián Elkano或Elcano，又译埃里卡诺，约1476-1526）被推为维多利亚号的船长，他挑起了指挥远航的重担，继续麦哲伦未完成的航程。船队由于不知道去香料群岛的航路，在海上徘徊数月，直到遇到两个东方人的划子，才找到航路，于1521年11月8日驶入马鲁古群岛哈马黑拉岛以西的蒂多尔（Tidore，又译迪多岛），这里就属于他们梦寐以求的香料群岛，船员们与当地人交换了大量香料。

1521年12月21日，“维多利亚”号远洋帆船满载丁香、豆蔻、肉桂等香料，离开了马鲁古群岛。启程西航 ，奔上归国的旅途。可惜麦哲伦船队的旗舰“特里尼达”号因为船体漏水，无法继续航行。部分人留了下来，后来这条船被葡萄牙人俘获，多年后只有4个人回到西班牙。

这一路是葡萄牙人的天下，最大的威胁是来自葡萄牙人的攻击。聪明老练的埃尔卡诺，指挥维多利亚号，尽量绕开葡萄牙所属的港口，小心翼翼而又孤苦伶仃地寻找自己的路。1522年2月7日，船在帝汶岛补充了淡水和粮食后，开始横渡印度洋，就这样绕过好望角，一路未上岸，饥饿、紧张和坏血病又夺去21个人的生命，只剩下30个人，7月9日到达西非的佛得角群岛。不得不停泊在葡萄牙管辖的这个关口。埃尔卡诺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使葡萄牙当局相信他的船是从新大陆巴西来的，因遇到暴风雨而耽误了航程，于是得到了淡水和食物供应。不料，一个水手无意之中说漏了嘴，泄露了麦哲伦的事，岸上的12个西班牙人立即遭到逮捕，剩下的18人赶忙启航逃离虎口。

1522年9月6日，破旧不堪的“维多利亚”号远洋帆船，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回到了桑卢卡尔-德巴拉梅达（即圣卢卡尔港），也就是他们出海的那个港口。麦哲伦船队的5艘远洋海船只有“维多利亚”号回到西班牙，出发时的二百多名船员只剩下18名船员返回。整个航程历时3年，共计1082天，船队以巨大的代价完成了人类首次环球航行。证实了地球是球形的。世界各地的海洋是连成一体的。为此，人们称麦哲伦是第一个拥抱地球的人。

真正完成全程的是埃尔卡诺，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完成环球航行的航海家。他是巴斯克人，家乡在西班牙北部圣塞瓦斯蒂安(San Sebastián)。圣市以西20多公里的格塔里亚（Guetaria）镇原是个捕鲸港。此地立着一座纪念碑，纪念出生在这里的埃尔卡诺。巴斯克人为他而骄傲。埃尔卡诺回国3年后，也就是1525年7月，国王命令他作为领航员率领七艘大船再次出海，可是，这次舰队遇险，只有一条船渡过太平洋，到达香料群岛，而埃尔卡诺1526年于途中死于坏血病，葬身大海。

幸存的18人之一，意大利探险家皮加费塔（Antonio Pigafetta，1491-1534）的作用不容忽视。纵观人类历史，像大航海时代这样足以改变历史发展进程的大事件其实并不多，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值得我们认真研究。麦哲伦的那次环球航行属于大航海时代当中资料最完善，细节也最丰富的事件之一，因为皮加费塔作为麦哲伦的书记官，集记者、学者和作家为一身，他用相对中立的视角将航行过程中几乎所有的重大事件全都记录了下来，1525年出版了著作《首次周游世界》，给后人留下了一份宝贵的历史资料。正因为有这样一份资料存在，我们才能对麦哲伦的航海过程研究得如此透彻。根据他的说法计算，整个航程折合81449 公里。皮加费塔生于威尼斯附近的维琴察，该市竖有他的纪念碑，一尊全身铜像，站在远航的帆船上。

在麦哲伦舰队归来欢迎会上，发生了一个有趣的小插曲。欢迎者按日历说，那一天是9月6日，被欢迎的船员包括皮加费塔按航海日志说，那一天是9月5日，结果争执起来。原来，这是地球自转在作怪。这件事提醒了人们，规定了一条“国际日期变更线”。从东往西过线时，要加一天，这就对了。

麦哲伦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只是大航海时代的诸多代表人物之一，在他之前有达·伽马和哥伦布为他探路，在他之后还有德雷克和库克为他收尾。自15世纪开始到17世纪结束的大航海时代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转折点，因为它把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人类部落串联在了一起，从此我们每个人的命运都和这个人类共同体紧密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