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高关中（德国汉堡）2024/5/12

克里斯蒂安·巴纳德（Christiaan Barnard，1922-2001）是著名的南非外科医生，1967年他成功地实施了世界上首例人类心脏移植手术。

巴纳德1922年11月8日生于南非西博福特(Beaufort West,开普敦东北400公里)。童年时家中有5个孩子，一个兄弟三岁时死于心脏病。这一事件深深影响了巴纳德家族，也影响了年轻的克里斯蒂安的职业选择。1940年，巴纳德被西博福特中学录取。1945年进入开普敦大学医学院，在那里获得学士学位。1953年获该校医学博士学位。1953-1956年在开普敦格罗特·舒尔医院（Groote Schuur Hospital）任外科医师。这家医院距开普敦大学主校区只有几分钟路程，为开大的教学医院。

巴纳德1956年赴美国明尼苏达大学进修心胸外科，并开始人体器官移植方面的研究。1958年获得心脏学博士学位。当年从美国回到南非后，巴纳德回院任高级胸外科医生，将体外循环心脏手术引进南非，开展体外循环直视心脏手术及外科大手术后的重症监护工作；设计了沿用至今的人工三尖瓣及主动脉瓣；首创大血管完全转位和三尖瓣畸形的手术治疗技术，使先天性心脏病的手术治疗效果大为提高。在这期间，他开始用狗进行广泛的心脏移植实验。先后尝试给几十条狗实施了心脏移植手术。

从医学上来说，心脏移植是活性移植，技术上有三个难关需要突破。一是切取的器官的保存问题。方法是持续降温和持续灌流。二是心脏一旦植入受者体内，必须立刻接通血管。三是解决免疫系统的排斥反应问题。巴纳德在这些方面都做了很好的准备。

1967年他终于成功地实施了世界上第一例人体心脏移植手术，12月3日他领导的小组（其中包括20位医生）给一位久治不愈的心脏病人施行了换心术。手术持续了9个半小时。供心者是一名死于车祸的年轻人。在车祸发生后不久，巴纳德及助手们迅速地取下心脏，并用低温生理盐水灌注，暂时保存下来。第一个难关过去了。

另一边呢？宁静的手术室里那位54岁的病人早已躺在手术台上。经过低温麻醉，打开胸部，人工心肺机体外循环模拟人体心脏搏动开始了工作。巴纳德将病变的心脏切除，随后切断肺动脉和主动脉。随即将那个年轻人的心脏从冰冻盐水中取出，放到病人原先那个心脏的部位。心包腔里灌注冰盐水，使供心保持低温，先将供心左心房与受心残留的左心房后壁吻合，再吻合供心与受心残留的房间隔，接着吻合右心房。等到左右心房都吻合，再依次吻合主动脉和肺动脉，移植手术完成。也就是说，第二个难关也解决了。

巴纳德再一遍仔细检查所有吻合口是否漏血，在确认无误后，他用手轻轻地开始按摩这只心脏，也停止继续朝心包腔里灌注冰盐水，使心肌温度逐步升高。只见心脏肌肉开始有些颤动，但还不是跳动，巴纳德果断地采用电击器电击方式帮助心脏跳动。

“跳动了！”见到这只移植心脏由慢到快，最后进入有规则跳动后，手术室里雀跃欢呼。在心脏刚跳动后的一段时间里，仍然保持人工心肺机体外循环，以后在药物帮助维持足够血压的前提下，巴纳德停止了体外循环。至此，这个移植心脏真正独立地工作了。

心脏移植手术十分成功，患者恢复了完全意识，能够轻松地与妻子交谈，第12天，病人已能起床活动。但第三个难关不好解决。为了缓解排斥反应，必须使用免疫抑制剂。但这种药物破坏了患者的免疫功能，结果患者术后18天死于肺炎，注意不是死于器官排斥。总的来说，心脏移植手术是成功的，但在免疫抑制剂的使用和剂量上要改进，尽量避免副作用。

其后巴纳德又实施了不少次心脏移植手术，移植成功率不断提高。如1968年1月2日他施行了世界第二例心脏移植，病人生存了一年半，而最成功的一位病人存活了24年。

从此，心脏移植术像雨后春笋，在世界各地相继开展。我国于1978年4月在上海瑞金医院也成功地为一位38岁的男病人移植了他人心脏，生存108天。如今我国每年心脏移植手术100余例，据说，三年生存率大于90%，五年生存率大于85%。当然，心脏移植并不是心脏病的常规治疗方法，而是作为挽救终末期心脏病病人生命和改善其生活质量的一个治疗手段。

巴纳德还参与了筹建美国弗吉尼亚州费尔法克斯（Fairfax）医院心脏移植中心等机构。其著作有《常见先天性心脏畸形的外科治疗》、《冠心病须知》、《人体机器》、《南非剖析》等。

巴纳德1983年退休，晚年生活在奥地利。2001年9月2日在塞浦路斯帕福斯（Paphos，世界遗产）度假时因哮喘猝死于当地。享年79岁。

有人问，巴纳德取得这样辉煌的成就，怎么没有获得诺贝尔奖呢？巴纳德后来表示，他之所以从未获得诺奖，很可能是因为他是“南非白人”。其实还有其他原因，如1967年美国立法不允许从活体捐赠者处获取器官，当时心脏还在跳动不算死亡，后来脑死亡的概念才被广泛地接受，而当时南非的法律要宽松一些，给了巴纳德机会。另外其他医生早已作过狗的换心手术。甚至有人把黑猩猩的心脏用于人类。巴纳德与当时最前沿的外科专家们有过密切接触，从那里学到不少知识和技术，原创不算多。但不管怎么说，巴纳德因第一个进行人类心脏移植手术轰动世界而载入史册。格罗特·舒尔医院也成为享有国际声誉的大医院。该院附设有开普敦心脏博物馆（The Heart of Cape Town Museum），介绍那次激动人心的心脏移植手术和后续发展。

2004年，巴纳德在南非历史上最伟大的100人名单中票选排名第二，仅次于曼德拉。自 20 世纪 60 年代以来，他一直被视为传奇人物，不仅仅是在南非，而且在世界上声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