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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严的奋斗 科学的回馈
四十年前考研出国的前与后
(四)有惊无险的赴英途
澳大利亚
周家馨
有惊无险的赴英途
不过不管中科大的校园如何悲催,出国班的宿舍又差到如何,我和其他同学当年也都顾不上了。
因为我们几乎立即就进入了战争般紧张的学习状态。
不问秋冬已去,春夏又来。我们日复夜,夜复日地只知道苦读。
转眼到了 1979 年的夏天,我接到一个通知:我将与葛惟昆,张大为一起,作为出国英训班的第一批三个学生,去英国留学。79 年 9 月13日是我们飞往英国的时间。
到了集中时,发现我们还增加了一位战友:吴国雄。另外还有七位来自高校的同学:金能蕴,秦禾青,王诗宓,陈宗基,徐源,李幼昇,后去格拉斯哥大学的朱x x 。共计十一位。据称是中国文革后派出的,第一批公费,攻读科技博士的研究生。「补遗 8」
大家议起 9.13 这个日子,有点不吉利。林彪不是 9.13 摔死的吗?
果不其然,飞机在伊朗的上空,宣布一台发动机坏了,被迫降落在伊朗的首都德黑兰。所有的乘客,包括头等舱里的王任重一行,都搭乘了汽车到市中心的旅馆去住一夜。
那是我们从中国出来后,第一个亲眼见到的 “外国”。印象颇为深刻。
如一路上瞪眼惊呼:“怎么有那么多的小汽车呀?” 要知道当时的中国,马路上最多的还是自行车。那长安街上绿灯一闪,哗哗哗齐唰唰冲出去的自行车,堪称一景。
还有就是:霍梅尼刚上台,他的大幅画像铺天盖地,以及他的那些宗教支持者在各处游行,高呼口号的狂热。「补遗 9,补遗 10」
再有就是:德黑兰市的现代化。遍地高楼耸立,公路四通八达。立交桥井然有序。79 年的中国,真是落后得不能与它比。
可是,德黑兰的女人显然没有自由。虽是处处可见,却都是千篇一律。黑长袖,黑长裙,只露出两只骨碌碌转圈儿的白眼睛的黑包头。裹得严严实实,怯怯地跟在男人后头。那与当时中国李双双式的女人自由,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晚上看足了伊朗狂热分子的电视。却也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被告知,一台发动机已加急从北京运到。我们再次出发,经苏黎世去了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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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遗 8」
由于时间久远,我,葛和吴,对 1978 年 9月 13日,从北京到伦敦的研究生情况,记忆出现了差异。我记得是 10 位,葛和吴记得是 12 位。但我们三个人,加一起也记不全同机离开的人的名字了。于是在记念文集出版中,还出了一个错误。见群聊趣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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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xx: 周家馨 你好!三十多年前在植物所植物园曾经接待你带老外来访,以后未通音信,现在又可以微信交流了。
我:好高兴看见你的帖。年初我为李大卫主编的文集写的文章中,在题为 “有惊无险赴英途”一节中提到你。因为 40年了,许多人和事都记不清楚了。所以我费了好大的劲,试着回忆当年一起同机去英的人数和名字。与吴,葛等讨论过。最后认为是 12 人,葛还记得,应是科学院和高校各 6 人。但为了想出这 12 人的名字,又折腾了很久。葛甚至对我说,“ 你为什么一定要想出所有人的名字,你没必要把我们的名字写进去嘛?” 我回他,“ 我是希望,留下的是一个历史的记录。”
因一直与你没有联系。你在英国哪里也不知道,连倒底是不是和我们一起走的,吴,葛也都不记得了。好在我依稀记得你的名字。所以最后是上网查你的名字。查到你 “80 年代赴英留学”,才觉你应是和我们一起走的。于是就把你的名字放进去了。😊😊
靳:周家馨,真荣幸把我列为赴英同机旅友,不过我是一年后即1980年10月才飞往英国的,遗憾咱们并未同机。最初和你认识是在玉泉路英训班。
我:谢谢你的纠正,也很高兴能纠错。看来记忆这东西,还真的是不可靠。甚至查网核实都出错。想起警官办案,一定要有各种验证,却很少给记忆打高分。还是很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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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聊后,我们一起去英的人数只好改成了 11 人了 (科学院减至 4 位,高校仍有 7 位)。
我们无论如何,也再想不出来另一个人了。如果这篇文章的读者中,有谁能帮助到我们,那将是我们的幸事。
「补遗 9」
1979 年 9 月,因为飞机出事,我们被迫降落在了德黑兰。这个偶发事件,让我们这群从来没有见过外国的,从来不了解伊斯兰教的,第一次离开中国的学生,在一个关键的时刻和地区,撞上并见证了一个后来引爆世界各地区政治角力变化的大事。
一直到后来的许多年,我都觉得,这实在是一件奇特的事情。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 40 年。而在那里所看到和经历的,却都似乎还在影响着中东,还在影响着世界上的伊斯兰教的国家,而且还同时影响着世界上其它的,非伊斯兰教的国家。
「补遗 10」
我曾经花过时间,用心读过,分析过,甚或研究过,世界上主要宗教的一些经典著作。包括在我们祖先心中扎根的,儒学、佛教、和道教;和已经成为西方文明之根基的基督教。
可能是与成长的环境有关,内心深处有不认同的心理因素,我从来没有过兴趣,想要读一下古蘭經,了解一下伊斯兰教。
但是对历史人物,我还有点好奇心。自从离开德黑兰,我总想着哪一天,也许我应该读点什么:关于霍梅尼这个人,他的主张和他的疯狂。就算为了懂得 1978 年我们在伊朗看见的,也为了懂得过去,了解世界的现在和将来。
趁这次我写这篇文章的机会,我花了点时间,做了这件事。
结果我发现这个人实在是一个怪而又怪的人:他生活的自律极严。他非常聪明。他对他的宗教作了如此独特的解读,以至于让他的信徒们对他顶礼膜拜。
但霍梅尼在处理宗教事务中非常极端。比如他頒佈了对英國作家鲁西迪的追殺令 (認為鲁在其小說里褻瀆穆罕默德),且虽是个宗教判決,却准許由任何穆斯林執行。还说过:“ 即使魯西迪對此懊悔並成為了最虔誠的人,每個穆斯林也有責任盡一切所能,不惜犧牲性命和財產把他送進地獄。”
他做的事情,许多是单解,容易得出结论。但也有一些事,不好理解,甚至可能是多解。比如 1989 年 1 月 1 日,霍梅尼竟寫信給當時的蘇聯領導人戈爾巴喬夫。此信就可能引起多解。
如果读者有兴趣,想要了解这个人,一个简单的方法,是去一下维基百科。因为那里有一篇很长,很长的关于霍梅尼的介绍,相关历史资料,以及参考文献。
周家馨
2019 年 一 月 24 日
完稿于布里斯本
** 未完待续,全文目录:
序言;
不忘初心;厚极薄发;
机会留给谁?;无家可归的中科大;
有惊无险的赴英途;
尊严的奋斗;科学的回馈;
那些年的花絮:奨学金;古典音乐;西方艺术;气功 英国文化;
媒体与我;后记。
** 说明:
所有的 “补遗”,都是在已出版过的纪念文集之上,新增加的补充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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