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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我考取了原中国中医研究院中药药理研究生。洪钧兄是我们首届中西结合研究生班的班长。他的正直、沉着、幽默和机智一开始就征服了大家。其敬业精神与学术造诣,更是以一部《近代中西医论争史》作为研究生毕业暨硕士学位论文崭露头角。
1981年7月,中医研究院举行了第一届中西医结合研究生毕业论文答辩。洪钧兄答辩时,我替他翻幻灯片而亲历其事,领略了他的广征博引与医学史观的超人见解。1983年,此书一问世就好评如潮,至今还是我的案头书。
没有料到,洪钧兄对中药药理学也有非同流俗的见解。看到《中西医结合二十讲》,我深为有此同调而兴奋不已。
本人从事中药及中药药理学教学与研究凡51年,常常质疑“中药药理学是以中医药基本理论为指导,运用现代科学方法,研究中药和机体相互作用及规律的一门学科”的提法,困惑于中医药理论与现代方法的关系。
现代药理学的研究方法,建立在模拟疾病病理学基础上。“中药对中医病与证干预的后果与机理”的表述可能是中药药理学的定义。然而,中医的病与证的模拟,是一个严肃而困难的医学科学方法论问题。曾经有人用猫吓唬大白鼠,制作“恐伤肾”模型。且不说实验用的大白鼠根本不怕猫,就是怕了,人类的“恐伤肾”,与模拟的大鼠“恐伤肾”也没有必然的罗辑关系。特别是采取什么指标,判断伤“肾”,更需要科学精神和广博的知识。
“文革”前,曾经有人使用大剂量的糖皮质激素制作肾阳虚模型,不久就湮灭了。可见中医病与证模拟之难。
看到《二十讲》,其中的论述启迪了我。书中说:“中药药理学的直接基础是中药学、方剂学、生药学和现代药理学。最好还有比较丰富的中西医临床理论知识和经验,这五方面的功底缺一不可。
总之,准确而全面的理论把握很重要。药理虽然从实验结论来,但不等于所有实验结论都可取。如果实验者的思路——亦即对中西医理论的把握——有问题,结论不但常常没有价值,还很可能把简单问题弄复杂”。
又说“实验研究不是总能直接解释中药和方剂药理。总地来说,实验结果够多了,问题是怎样看这些结果。有些问题再按照新见解设计实验,证实一下,也是必要的。但无论如何,解释中医用法,还需要全面的理论把握”。洪钧兄的学养赋予他的上述精辟见解,在实验室里寻寻觅觅的我是断然得不到的。
我的第一学历是西医的医疗专修科,第二学历是中药学本科,第三学历是中药药理研究生,长期从事实验室工作。此次顺便读了《赵洪钧医论医话选》手稿,后悔当初没有走临床之路,赞叹洪钧兄在广博的领域均有真知灼见!转念一想,我没有洪钧兄的胆识,也没有他的睿智,只是仰慕而已。
2019年2月25日朱荃于南京寓所
资料来源:纽约TCM论坛 2019-03-05 0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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