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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轶事

已有 4090 次阅读 2016-9-28 13:02 |个人分类:教学行思|系统分类:教学心得| 教学, 札记, 考试

在网上看到两篇说科大杀手的博文,搜了一下其中提到的早先学生的回忆。贴在后面。

虽然我教过所有的课几乎都有学生挂科,包括通识课、新生研讨课,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打分挺宽。虽然我坚持严要求,但用的标准比较低。

对于那些高标准、严要求的杀手,我只能说,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那些杀手都很冷

喜欢fail学生的教授叫杀手。如果一个学校没几个杀手,断然没有资格叫名校。既然叫杀手,可想而知学生有多痛恨这些变态教授,然而毕业之后,我们却发现,我们很感激那些冷血残酷的杀手。

科大建校第一天就无愧于名校之称,因为那一批名震江湖的杀手!头号杀手当然是钱学森。不过钱先生杀手之名流传至今,归功于黄吉虎。黄吉虎提到当年钱先生亲授星际航行概论。期末考试考了一天,全班两人及格。乌兰夫的儿子等四人被担架抬出场外,五十年过去,当年惨烈仍不难想象。

吾校当年,巍然森严。变态大师中非唯钱学森一人而已,以黄吉虎之冰雪聪明,回忆从前还是叫苦连天,抱怨这些人都是一个样。黄吉虎当年中箭倒在黄茂光的高等数学课下,混了一个59。小黄至今抱怨老黄,一分都不肯多给我啊。我辈眼中,或以为黄茂光比之钱学森无名小辈也,然此黄生游学于MIT、康乃尔,分量不轻。原应叹息故园杀手阵容之豪华。

我猜,华罗庚也不是好缠的货色,范植华回忆华老,学生问问题,华老时常疾言厉色,训道,这种问题,不要拿来问我!大牛个个很拽,学生听不懂只能找快豆腐撞死。例如朱洪元教量子力学,听不懂那是你没水平!郭永怀在中科院是有名的工作狂,科大学生也说郭先生课程很难,不容易过。虽不知郭永怀在科大有无杀人如麻之事,不过其夫人李佩回忆郭在康乃尔的博士生都怕他怕得不得了,以至于学生的太太找到李佩抱怨,老郭太恨,能把大男生骂得直哭。这个出口转内销的杀手断非善类。

余生也晚,学校四大名捕,一个都没有碰到。我印象中,郭一刀是电教郭立,是个教电子电路之类的家伙;李百浩好像教计算数学,江湖上人称李十。李十刀名震东西两区,腰斩无数武林豪杰。新生一进校,老生的科普orientation中,李百浩是必谈内容,大概是你碰到李百浩,就可以找根面条自己了断了。《十年夜雨》记录了李百浩家传绝学,所谓迎风一刀斩,说的是老李干的是先数18份最差的卷子,说,你们不及格了。因此,李百浩又称李十八。《十年夜雨》中记录的四大杀手分别是张鄂堂、倪其道、朱栋培、李百浩。印象中和倪其道吃过一次饭,还好,饭桌上他没有一刀砍死我。

遇到的杀手,也已经有些温柔。例如数学系那些教授,看家本领是期中关一堆人,期末通通放行。我的数学分析、线性代数、抽象代数、常微分方程期中都是60/65,仇家当然记得,是徐森林、宋光天、林秀鼎和蒋继发。老宋是个球迷,上课每以足球为例,时甲A联赛刚开始,有一次期中之后,老宋高声曰,期中考试,意味着一个赛季的结束。你们考不及格的同学,如果踢不了甲A,可以踢甲B,去学简明线性代数。照此看来,我即使不用转会,也不过是留在甲A的板凳球员而已,我一直以为,老宋此话,有失厚道。我无论如何无法搞懂约当标准型的证明。老宋还有一招是虚张声势。记得那年期末我们五天要考五门,老宋坚持期中考试之前有两道题,大家一定要复习,事实上一道也没有,我等琢磨期中之前内容,好生辛苦。

林秀鼎是华罗庚的学生,貌似老林上非数学系的近似代数不错,但听他讲教数学系的近似代数,简直是灾难。林秀鼎每推导必卡壳,板书极乱,手书前一行上歪80度,后一行下歪80度,仿佛天书,配上他的福建口音,根本无法辨认。老林有很多名言,可惜年代久远都忘了,比如他对94级说对待考试,要像过节一样。我想过节也分旧社会和新社会,旧社会过节,还分地主和农民呢。给学生考试,老林肯定就像旧社会的地主一样快活;反正他的考试,我始终抱着杨白劳过年的心情。他的福建口音经常闹笑话,有一次,林秀鼎说他和陈景润很熟,陈景润的爸爸死的时候,我送他一个猪;我爸爸死的时候,他送我一个一个猪。众人大笑,半响方知,老林是说,对方老爸死的时候,送钟表示哀悼。林秀鼎有很多怪异的习惯,比如拒绝上上午的前两节课,因为他认为早晨起来,脑子需要预热,所以硬要把课换到周六的三四节课。有一次拖堂,我班一才女大怒,扬长而去。老林亦大怒,问到你叫什么名字。才女大叫“9^^^003!”,头也不回,绝尘而去。老林颇为尴尬。

老林说话一唱三复,每每声渐不闻音渐消,犹如泉水回声,颇为搞笑。比如林秀鼎会忽然问,我考上科大时,是福建省第一名。你们谁是福建来的?谁是第一名,请举手,请举手,请举手?然后老林用逐渐减弱的声音叮嘱再请对方把手请放下。放下之后,老林再用降调说三声谢谢,仿佛童话中的卡通人物,极为可爱。老林的助教也很有趣,似乎叫黄镇,黄镇是江西宜春人,说老林不容易,儿女都不在身边,有时出校园乱逛,居然连鞋子穿反(怎么可能?),背心也穿反,黄镇就找个借口把他拖回宿舍。此黄镇板书比老林要工整,但擦得极快,学生抱怨。黄镇回过头来说,你们知足吧,我们数学系还有教授,右手板书,左手板擦,边写边擦。我比他好多啦!

计算机系没有冲进全校杀手名人堂的教授。但也颇有几个人值得一说。

陈意云这老头显然算是杀手。陈意云那本《编译原理》写得是极其搞笑,有人认为经典,也有人认为是word by word翻译的狗屎。反正内容好生晦涩,陈意云的大脑绝对不像C那样编译执行,而是个标准的Java,边解释边输出。我印象比较深的是,陈意云上课也经常卡壳,经常半天不说话,一个人对着黑板想,回头冒出一句话。陈意云极其痛恨迟到,烦迟到者必记下名字,有一次一福建老大迟到,站到门口,陈意云看得他是目瞪口呆。这种事儿陈意云见得多了,但陈还是看了老大半天,最后说,你--进--来--,今天------我--不扣分,因为---下雨。老陈说完这句话足足花了3分钟,全班大笑(我们都是编译执行,笑起来可没有犹豫)。我更暴笑,觉得你老人家主频也太低了,不就多一个下雨的额外输入,犯得着想这么久吗?哈哈

话说陈意云脑袋是建立在Java虚拟机上的,但他的favorite却是C语言的各种变态错误。陈自己也不讳言,他整天用C写程序,写到一个地方,发现一个变态bug,记下来就是下次的考试题。陈是个勤奋大叔,据说离婚了,每天工作14小时,唯一的休息是晚上六点回家吃一次饭,看新闻联播,完了之后再回恒星。我知道曾有博士生要转到别的老师门下,陈意云照例沉默了半天,缓缓的回答你---走---吧,他的深沉带着穿透人心的冷酷,他的学生离开时那是浑身冷汗。呵呵

话说老陈考试多年关人无数,期末答疑,女生围住他狂问不已,老陈忽然笑了,说上一届有20个人不及格,女生占了一大半,女生面如土色。

另外一位杀手是孙淑铃,是冯克勤夫人。女人杀人,必然更加灭绝人性。孙老太太据说是好人,因为好人杀人可是童叟无欺,没得商量。孙教组合数学必杀人,很多人大学唯一不及格的课程即为组合数学,落到大五补考,没有一个不对老太太咬牙切齿的。冯克勤调到北京研究生院,孙老太太也杀到玉泉路,从此成为首都一害。我曾经头脑发热要选这门课,没想到导师大笑,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当年我们学她的组合数学,考了四个小时,中间拿担架抬出去一个。众人寒,然后导师继续说,抬出去的是孙淑铃自己,她站着监考,四个小时,哪里受得了啊!其杀人之敬业可见一斑。

最后一位是顾乃杰。顾乃杰有两个可爱之处,第一是暴牙。黄吉虎也有点暴牙,但老黄笑起来那叫亲切,顾乃杰就就比较凶。第二,球迷。每场亚洲杯比赛之后,顾乃杰必在黑板上画一个阵势图,痛批彭伟国占位不好之类。

顾乃杰嗜好心理震慑,显然对于学生有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之叹。因此上课经常直言相告,吾好杀人,期末一半不及格!老顾的课前,你干什么都不对,你看他的数据结构,他骂你临死抱佛脚,事先没有预习;你看英语,他骂你不务正业,不学专业,只能背单词,出国当混混;你什么都不干吧,他骂你昨夜笙宵无度。对了,你还千万也像想现在内存论斤卖。当年每个算法必定一个个数位(不是字节)想着怎么精打细算,老顾经常跟我们表演怎么节省三个数位的绝技,看得大家是如痴如醉,微软那狗屎几百兆几百兆吃内存,当然会被老顾的唾沫淹死。据说老顾带研究生,还会检查学生硬盘,把黄色图片统统删除,学生极为不爽。我可以理解老顾,黄色图片,这不是个人隐私问题,是字节浪费问题!删除黄色图片,这种几兆几兆减少空间的爽事,那是老顾平生最爱。剩下的话也是多余了。老顾做了计算机系执行主任,这是勉为其难。

有个电影叫做《这个杀手不太冷》,然而记忆中的科大,那些杀手都很冷!


十年夜雨(节选)

() 曾有纶音绕修篁

真的就置身在曾经幻想过多次的科大课堂里了,木头的椅子和桌子,上面偶然刻着些打油诗或者俏皮话,让我们想起这里曾坐着一个多不安分的学长,还有类似科大XX最漂亮的赤裸表白,忍不住想起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孩,安静,柔和,略微带着一些忧伤。

最先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当时上高等数学的两位老师,张鄂堂和余红兵老师。张老师的板书永远那么清晰,他也永远那么准时地来到课堂,一点一点用最浅显的语言拓宽我们关于极限的概念,他的声音不大,而且当时还没有麦克风,但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也能清楚地听到,教室里实在太安静了,张老师个子不高,微微发胖,总让我想起邻家的爷爷。高中上数奥竞赛班的时候就曾见过余红兵老师的大名,见到余老师真人的时候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很瘦,戴着眼镜,头发在头顶堆成富士山,不变的甲克衫和黑皮鞋,那双鞋似乎永远显得有些大,象一只撑得吃力的船,梯他梯他在地上打着鼓点,课间休息总是夹着根香烟吞云吐雾。余老师深入浅出的讲课方式和幽默的谈吐让我们度过了由于学习方式不适应而异常艰苦的第一学期,他会轻松地说:今天,我们来求个导玩玩;他会指着一个足以让我们头大如斗的公式说:这个公式实在是无比平凡的;他晃晃教科书:这本书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一些笔误;他鄙视牛顿说:他最狠的地方是敢于把deltat扔掉;他鼓励我们说:其实,很多东西我也不懂,你们可以来问我,不过问了我也只能说我不懂,要善于自己思考;他做体恤民情状说:我知道你们作业多,其实,不需要做很多题,吉米多惟其真的足够了。下面的同学昏倒一片.......我写上面的话是微笑的,要不是在实验室,我可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感谢这样一位幽默、善良和渊博的老师,为我们填补了一段心理真空,慢慢地可以在海边潜水或冒泡,虽然不敢说窥见了真理的大门,不过我们起码从门缝里看到了一些令人神往的影子,第一次发现科学有着这样雍容的美。后来听说余老师去了苏州大学,心里非常难过,无法评判这种出走的意义,但是,以后我会告诉我的孩子:当爸爸念书的时候,有这样一位很好很好的老师......

记不清是94年的11月还是95年的11月,有一次是张鄂堂老师的课,上午11点多的样子,突然有同学轻声尖叫起来:雪,下雪了!!教室里顿时一片骚动,要知道,在18岁的年纪,在远离家园的异乡,在从来没有见过雪地的许多孩子眼里,雪代表了怎样的一种浪漫、亲切和感动。张老师微微地笑了,他向来是一丝不苟的,不过这一次,他挥挥手说:今天我们提前下课,大家出去玩玩吧。全体同学雷鸣般的鼓掌,似乎还有人喊了一声:张老师万岁,被笑声和欢呼声淹没了,一群孩子,犹如松鼠一样,在茫茫的雪幕中尽情奔跑。成都平原很少下雪的,同寝室云南的兄弟更是只在老人们的传说中想象下雪的情形,那天的雪很快就停了,我们在草场上久久不愿回去,到处寻找最后一片雪花的下落。

我的自信在第一年招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我努力地听课,认真的记笔记,而且似乎也能听懂老师的课,但就是做不出题目来,拿着参考书反复参详,还是不得要领,作业虽然不多,但却象山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望着别的同学早早做完作业开始准备明天的功课,我急得想哭。不过,那个时候,是不愿意抄作业的,咬着牙,背着一本又一本的书,到教室去上自习,吃了晚饭就去,一直到最后一道铃声敲过,回来了,皱着眉头边洗脚边想问题,还是不行,拿着书水房去看,合肥的冬天特别冷,北风搅动着小树,在窗外呼号,总让人想起《呼啸山庄》里凯塞林的鬼魂凄惨的声音:让我进来,让我进来。我的身体一直不好,坚持不了多久就迷迷糊糊地跑回来皱着眉头睡去了。

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定位,真的有点体会藏龙卧虎的意思,尽管心里有时不太愿意承认,还是会暗自羡慕别人聪明的脑瓜。习惯了表扬声的我必须以全然不同的努力来维持心理和现实之间的平衡,我在给同学的信中写道:比高中更累,累一百倍,为了应付作业,我不得不参考同学的样本,觉得不适应,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期末考试的成绩下来了,我们寝室四个人,占据了前十名的三个席位,我们击掌相庆,自豪地笑了。唯一的遗憾是,考试的部分题目,我是蒙出来的。

() 青锋过处万骨枯

从接待新生开始,就会有热心的学长时常过来和我们聊天,科大的辉煌历史,睥睨天下的黄金时代,旧黄山路的风味小吃,教授师长的掌故传奇,海阔天空,无有不及。于是得知很多陌生的先生,听到许多新鲜的讲义,其中便有江湖上传闻已久的四大名捕。

都上过张鄂堂老师的课很久了才想起张老师早些时候也是用一招兰花拂穴手打得傲气十足的科大学子丢盔弃甲的冷血杀手。刚进科大的学生都是各中学的佼佼者,意气风发,志得意满,自以为全中国老子第一,期中考试过后你试试看,一刀下去总有十数人落马,当时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中国科大,什么叫好好看书。我上张先生的课的时候,他已经杀性大减,立地成佛了,许是人上了些年纪,厌倦了这江湖恩怨,手下也就温柔多了。在张先生手下捞了88的分数,勉强过得去,不过据说还是有几个人被张先生大象稀形的刀锋无意砍伤。

倪其道老师教化学,我上高中的时候化学学得最好,高考丢了两分愣是郁闷了半个月。到了大学以为化学嘛,不过是勾勾兑兑,拿几个方程式折腾折腾。上了倪先生的课,知道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不但上课需要把耳朵立得跟狗一样,还得练就边听边速记的本事。倪先生内外横练功夫登峰造极,敦厚仁慈,说话很慢,和他的考卷杀气腾腾的样子完全不搭边。考试前,我们也曾小心翼翼地去套磁,倪先生立马横刀,一柄震远流星锤使得滴水不漏:孤魂野鬼,不得相犯,佛手拈画,亦可伤人。那时候的学生也老实,一看捞不到便宜,马上乖乖地去看书。那次考试,或死或伤,哀鸿遍野,我得了好像76分,自觉得逃过了鬼门关,一问才知道是开了根号。倒。

量子力学的难度和金庸先生笔下的易筋经差不多,功力不深的人就是练了,也容易走火入魔。当时给我们上量子力学的是朱栋培老师,老师讲课很为浅显,让我受益非浅,我听得兴高采烈自觉开窍,但是助教老师却说了句:老师现在是真忙啊,课备得没有以前那么细了。可以想象朱老师刚上讲台的时候何等一丝不苟,呕尽心血。其中考试的时候可以查书,可以看笔记,可以查资料,除了互相讨论外什么都可以,结果全班58个人超过30个不及格。95级师弟讲了一个关于朱老师的故事,朱老师上他们课的时候,问大家是不是最后考试的时候就出很简单的题目全部放过呢?大家做拥戴状,朱老师在黑板上疾书四个大字:天地良心,说道:需知世上还有这四个字在啊。后来朱老师因行政工作太忙辞去教学岗位,这是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李百浩老师杀人的绝招是迎风一刀斩,其惨烈程度代代相传,令人闻风丧胆。据说有一回,改卷子先不打分,数出全班考得最差的18份试卷--“你们不及格了。李十八从此威震科大所有门派。李老师的课条分理析,脉络分明,讲的人壮心不已,听的人风云际会。李老师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亲自批改所有作业的老师,而且会在作业本上写上错误的原因。拿到这样的作业本,谁都会脸上发烧,再也不敢打抄作业的鬼主意。

上我们数理方程的是王仁川老师,据说是研究相对论的大家。王老师的课犹如汗血宝马,一日千里,让我们大呼难熬。因为他没有指定教材,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讲义,我们连滚带爬,也只能看见先生在前面缥缥缈缈的身影,大约上了一个半月,有一堂课上,王老师突然停下来问:你们是不是听不懂?大多数同学猛点其头,王老师半天没有说话,后来说:我前一次上课是给8X级的同学上,所以按照他们的进度来赶。你们真的大不如从前的学生了,算了,我们还是按照科大出的《数理方程》来上吧。王先生轻轻叹了口气,那次课很早就下课了,我们都没有说话,默默的下课,回去吃饭,脸色好多天没恢复过来:我们不再是黄金一代,让老师和自己都失望了。大概过了两年,突然听说王先生病逝,这个消息呛得我半天缓不过神来,王先生矍铄清健,怎么突然就仙去了呢?合肥的天空阴沉潮湿,雨水垂翼在这灰暗的城市,我和同学赶到合肥殡仪馆,先生果然安静的躺着,再也不会为科大的学生伤心和失望了,我恭恭敬敬地给先生鞠躬,陡然鼻子一酸,哭了,这种混合着愧疚和自责的心情一直藏在我的灵魂深处,在我消沉退缩的时候,我会想起它,想起先生的一声叹息。尘归尘,土归土,愿先生永安他的灵魂。

还有许多这样可敬可爱的老师,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不懂得一团和气,不懂得蜿蜒曲折,正是他们,为科大的历史写下光辉的篇章,正是他们,是科大的精神之所在。现在居然有上课接听电话的老师,我为他感到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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