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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13日,与张厚生先生夫人高老师通电话。高老师提到我出版的每一本书中都有张老师,高老师说感谢你这么些年还时刻想着张老师,如今还能想起张老师的人不多了。我说我的所做所为,同张老师纪念与传承钱亚新先生所做的努力是相似的,我算是学习与模仿,且是自然而然的。没有张厚生先生的关爱与提携,就没有我王启云的“图谋”,这是实事求是的,我这些年的所有“图谋”(“图谋,为图书馆学情报学谋,为图书情报事业谋。”),与张先生密切相关。特别是图谋博客(2005年1月28日至今)的坚持,从开设到之后的坚持,与张先生的支持与鼓励密不可分。图谋与张先生的故事,一桩桩一件件可以有许多。
张先生生前(2000.11-2008.8),这8年可以说是相伴相随;张老师身后(2008.8-至今),围绕张先生的纪念与传承,在不懈努力。张先生留下来的好多史料,原本确实很有价值的。需要有人进一步整理与利用,才会更有价值。我自身原本不是做图书馆史方面研究的,很大程度上是受张先生的影响,在尽可能地尽份绵薄之力。坦白说,即便到现在,许多东西实际上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我的作用或许更多的是作为替补队员暖暖场。随着时光的流逝,一方面,我愈来愈觉得我有责任和义务继续做些工作;另一方面,我越来越体会到所做所为是于人于己均有益的,我能感受到自身在学习与纪念过程中有所进步,有些以前不大懂的,现在似乎明白了许多。
2000年11月在常熟高专参加江苏省情报科学研讨会,会上结识了东南大学张厚生教授。会上张教授做主旨报告,张教授的报告旁征博引,令我肃然起敬;在论文作者交流发言环节,我的发言比较靠后,原本是15分钟的发言时间,我只用了5分钟,这5分钟对论文进行了“导读”,还抒发了自己参会感想与收获,可以感觉出来现场反响不错。文化参观环节,不知何故我始终跟随在张教授身边(还有南京师范大学张智松先生),张教授他们很欢迎我的加入。期间,我向他们汇报了我的工作与学习的情况,及对未来的展望,表达了期盼前辈的指导与帮助。
2002年参加了东南大学图书馆主办的一个研讨会,会间再次拜会张教授,格外亲切。返回工作单位后,开始了较为频繁的邮件交流。张教授对我的进步非常满意(2001、2002两年在核心期刊发表论文10余篇,我是1999年参加工作的),不久后张教授邀我参加其主持的江苏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项目《图书馆数字化、网络化发展模式与管理模式研究》。我很珍惜张教授给我的锻炼机会,我很努力。做课题期间共发表了4篇论文,有两篇张教授让我独立署名,另两篇署名是因为“被迫”,比如省规划办结题时要求项目主持人必须有第一作者署名的成果。发表的刊物分别为《现代图书情报技术》《图书情报工作》《大学图书馆学报》《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这组论文的被引较高,依据中国知网的检索结果,被引次数分别为14、12、57、144。成果结项时将我列为项目成员(第四参与),这是我首次参与完成省部级科研项目。
2004年暑假, 张老师为了让我开拓视野, 特意自费领我上北京参观国家图书馆( 老馆) 、首都图书馆、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等图书馆考察调研, 整个行程, 安排非常周密, 我们住在中国科协招待所, 条件简陋, 但非常舒适。张老师处处为人着想, 尽可能不给人添麻烦, 讲求实效。张老师领我挤公交,从招待所( 位于北京西城区和平门) 到首都图书馆, 再从首都图书馆到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 前一段是上午正是上班高峰, 一个多小时路程, 我们多次被挤得悬在车厢之中; 后一段一个多小时路程, 烈日炎炎, 到达中科院文献情报中心时已是中午, 张老师领我在路边小店吃馄饨。张老师之所以亲自领我, 主要是为了引荐, 让我参观学习得更全面更深入。下午,因为张老师非常疲惫, 提前回招待所, 我独自前往清华大学图书馆参观。这次参观, 我目睹了张老师的待人接物, 有幸拜会了倪晓建、周金龙、孟广均、李春源等老师, 开拓了视野, 让我更加热爱图书馆和图书馆学。
2005年,江苏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五”项目“图书馆数字化网络化发展模式与管理模式研究”(M3-012)课题结题之后,参与了2005年国家社科基金申报,申报书由我来写。最后定稿的时间是在正月里,过年那几天我住在张教授家里。2004年除夕那天,南京的雪下得好大。早上8点出门去办公室(东南大学科学技术情报所),中午我们在办公室吃泡面,忙到下午5点结束。那次申报, 申报表初稿由我填写, 张老师一旁反复推敲, 悉心指导。虽然这次申报未能获准立项, 但张老师的鼓励与扶持, 让我得到比较系统的锻炼, 增强了信心。此后数年,我或参与或主持了其它一些课题的申报,有所收获。
东南大学情报科技研究所1994年成立,经过10年时间,2003年取得了图书馆学硕士学位授予权(培养方向有两个:一是图书馆学理论与方法,二是数字图书馆),张老师为此“积极奔走,北上西进”做了大量工作。张老师最想招我为硕士研究生“开门弟子”,鼓励报考。2003年我报考了,英语差2分没过东南大学的自主划线;2004年接着报考,英语多考了两分,但2015年的录取分数线也上调了2分,后来调剂到了南京农业大学刘磊先生门下(刘磊先生是彭斐章先生的博士弟子,与张老师是同门)。按照当时东南大学的录取政策,我报考这两年,如果总分能再多2分,是可以破格录取的。张老师曾为我积极争取破格录取(以科研表现突出为由),经系列努力无效之后,积极帮我联系调剂。张老师知道,我争取到考研的机会也来之不易,我算是业余考研的,连我在考场考试过程中都有领导打电话找我。真是天无绝人之路,2004年未能得到调剂机会,2005年得到了。2005年还未确定调剂成功前,张老师曾经很懊恼地同我说过:“东大不录取你,是东大的损失”。说这句话,不仅仅是安慰,还有深深地遗憾与无奈。张老师门下弟子曾告诉我,张老师曾在课堂上表示惋惜之情。张老师逝世后,我在张老师的书房做整理工作时,我浏览到张老师的工作笔记,进一步知悉张老师背后所付出的努力,令我感动不已。顾建新《张厚生先生与东南大学图书馆》(大学图书馆学报,2014年第1期)中“有一个学生因分数差一点调剂到其他学校,他也一直关心,学术上继续给予指导,合作申请科研项目”,这个学生指的是我。
2006年, 张老师参加完中国图书馆学年会后被查出身患癌症。此后的两年中, 张老师始终乐观坚强的面对, 顽强的与病魔抗争。生病期间, 主编了《 信息素养》( 信息素养/袁曦临同主编, 南京: 东南大学出版社, 2007) , 编辑了《 钱亚新文集》( 钱亚新文集/吴林等同编辑, 南京: 南京大学出版社, 2007) , 编审了《 中小学图书馆管理与服务》( 中小学图书馆管理与服务/王学熙同编审, 北京, 北京图书馆出版社, 2007) , 出版了专著《 书苑文丛》( 书苑文丛, 南京: 东南大学出版社, 2008.4) 。期间还指导了多名硕士研究生, 评阅了多篇博硕士论文, 参与了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评审、高级职称评审等。期间, 张老师查阅资料不甚方便, 我有幸参与过一些辅助工作, 张老师的严谨, 我记忆犹新。张老师非常喜爱《 新华书目报图书馆专刊》, 每期必读, 一直密切关注图书馆和图书馆学。两年间,与张老师通过手机(电话和短信)联系较多,张老师健康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多次到省人民医院、鼓楼肿瘤医院、东大附属中大医院肿瘤医院及张老师家中交流与陪伴。
我结识张老师8年来, 都是张老师请我吃饭, 吃过路边小店、麦当劳、粥棚、北京的西来顺等, 甚至, 虽然张老师不擅长做饭, 还亲自为我做过饭。2006年年初, 我和爱人买房, 因为张老师自己也刚在翠屏东南买了房, 本身也紧张, 还执意借给我一万元钱, 一再表示能力有限非常抱歉。得知张老师生病, 我急着把钱还上, 张老师还一再宽慰、推辞, 其实那时我已凑齐首付买了房, 渡过了难关。我在南京上学期间, 张老师有什么好事都想着我, 学生聚餐要把我带上、学生外出考察要把我带上, 出席会议也尽可能把我带上。2005年10月21-22日,张老师带指导的研究生苏州、常熟等地调研,我算是被“特邀”参加。2007年3月16日,提供一组李小缘照片史料,委托王启云在图谋博客上发表(不少为首次发表),以利同行分享使用,并以此纪念李小缘先生90年诞辰。当年在南京大学图书馆报告厅举办的纪念李小缘先生的研讨会,张厚生先生带我一起参加了。2007年12月参加南京图书馆新馆全面开放暨百年馆庆典礼,张老师带我参加典礼,并且送给我一套书包括《钱亚新文集》《汪长炳研究文集》《卢子博文集》等。每次到张老师家中拜访时, 我是空手去, 满手归, 家里有水果、花生、皮蛋等吃的执意让我带些回去吃。
2008年6月18日, 我即将毕业离校时。张老师原本住在龙腾里儿子的家中, 专门邀我到江宁翠屏东南家中。那次是我第一次到张老师新家, 新家算是刚搬进去不久, 装修很简单。那时, 张老师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差, 绝大部分时间都要躺着。张老师头一天先到, 并委托高老师( 张老师爱人, 东南大学建筑系退休教师。) 包了饺子、买了西瓜, 第二天还特意买来“ 正宗”的南京盐水鸭。张老师和高老师为我忙前忙后, 用心良苦, 饺子是“ 弯弯顺”的意思, 招待我吃了很多, 吃得越多越开心。我在张老师家中呆了一个上午, 期间张老师翻阅了我的硕士学位论文简装本(我选择脱产3年攻读图书馆学硕士,算是如饥似渴地求学。我的学位论文先后得到包括张老师、刘老师等许多学者先进的指导与帮助。或许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2009年出版;2012年修订再版,据读秀图书搜索检索结果,收藏馆684家。两次出版均遇上各路贵人相助,实际上算均没有花钱,因为先后获得了所在高校出版基金资助、科研奖励、学术成果奖等,我将“盈余”所得,先后赠书500册左右。第一本书所取得的成功,激励我在之后的10余年出版了多本书。近期还了解到居然有省属地方高校图书馆开设了“王启云著作专架”。); 为我提供了多本文革期间的图书馆学期刊;谈到做学问马虎不得时, 还专门到书房找辞典查证了缪荃孙的出生年月。临别时, 我还相邀待康复了携同高老师到我家住段时间, 张老师和高老师乐呵呵地答应, 并送我至门口。张老师的乐观与坚强, 始终让我坚信张老师一定能够战胜病魔、创造生命奇迹。没想到, 这次竟是永别!张老师于2008年8月8日0时53病逝。
造化弄人,我并不是张老师的“亲学生”,或许实际上胜似“亲学生”,大概算是“私淑弟子”。纪念宜趁早,纪念是为了更好地传承。也许恰恰是因为这样的身份,我可以更为“大胆”地做一些事情,实际上也确实较好地促成了一些事情。比如《书海一身击楫忙——图书馆学家张厚生先生纪念文集》(东南大学出版社,2013.9)是由我倡议出版的,得到了东南大学图书馆顾建新先生的支持与采纳。这本书的顺利出版,对我来说,比我自身出版任何一本书更为开心。
附:张厚生先生简介
张厚生(1943.8.21-2008.8.8),1943年8月21日生于江苏泗阳, 1967年毕业于武汉大学图书馆学系, 1976~1977年在南京图书馆辅导部工作, 1978年至1981年在武汉大学图书馆学系攻读研究生, 毕业后到东南大学工作, 历任图书馆秘书、馆长助理, 副馆长、馆长。1983年负责筹建东南大学图书情报专业, 并兼任教研室主任。曾为东南大学情报科学技术研究所图书馆学硕士研究生指导教师, 教授; 南通大学兼职教授。曾任以下学术兼职: 江苏省科技情报学会副理事长, 南京图书馆学会副理事长, 江苏省图书馆学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 江苏省艺术、图书、文博、群文专业正、副高级资格评审委员会专家组成员, 东南大学学术委员会委员, 全国社会科学专家库成员。主编学术著作9部,合作主编系列丛书1套12本, 参著、参编著作10部, 编审著作2部, 主持完成省、部级以上科研课题5项, 在报刊上发表文章150余篇, 获各级教学与科研奖励20余项。学术界理论和学术史权威研究成果都不约而同地将张厚生列入近百年来中国图书馆学四代学人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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