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乃基

为了克服知识的积累性壁垒（知识的积累性壁垒（之二）），需要依靠科技黑箱（http://www.sciencenet.cn/m/user_content.aspx?id=251461），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前进，。“科技黑箱指能满足需求的商品或服务，其中的科技知识和其他要素被集成于某种框架之中，消费者对此并不知晓，也不必掌握，如同面对黑箱，只需按规程操作便可得到预期的输出”而无须学习科技原理和制作过程。试问，难道有可能要全世界使用电脑者都透彻掌握其工作原理，掌握芯片上的电子理论吗？目前，计算机天才、黑客等的年龄越来越小，神童不断出现，他们未必理解这些知识却能编写软件，破译密码。所以科技黑箱就是人类的“获得性遗传”。诚然，知识具有积累性，但是可以集成于科技黑箱之中。科技黑箱是一种特殊的存储和传播、交流知识的设施。知识实际上正是通过科技黑箱这一途径而达到最大限度的共享。每一代新的科技黑箱的出现，就为年青的相对“无知识”的一代的崛起与赶超提供了机会。教育只有充分依赖科技黑箱，特别是最先进的科技黑箱，方能克服知识的积累性，支付学习的时间成本，在前人的肩膀上继续前进。

武夷山先生在评论笔者所论及的“知识壁垒”时提出，克服知识壁垒的一种可能方式，是制造更多的“预制件”。比如，计算器就属于一种预制件，有了计算器，多数人不必花太多的时间练习计算能力。只要少数人知道在没有计算器的情况下如何开方就可以了。同理，由于现在的电器包含很多集成电路块插件，一个不懂电器原理的低学历修理工，只要试着插来插去，就能找到有毛病的插件并将其换掉，“修好”电器。

由科技黑箱还可以进一步联系到学习编码知识的问题。编码知识是可以交流和共享的知识，由上面的分析可知，编码知识不仅可以为他人共享，而且可以为科技黑箱所共享。因而，科技黑箱使用之处，就是编码知识贬值之地。还要不要学习已经失效、被集成于科技黑箱中的编码知识，例如电磁理论、牛顿力学、甚至四则运算？有学生说，我化了三个月的时间，学会了一条三百年前的定律。值得吗？有必要吗？对此，发达国家的教育家认为，机器——科技黑箱能做的事情为什么要人来做？人做人该做的事情。而中国的教育则强调“三基”，并引以为荣。例如小学生在四则运算上要化很大功夫，而“美国的小学生连…都不会”。有必要对传统强调的教育理念和内容进行深入的反思。

显然，我们还要学习编码知识。有了科技黑箱，真的可以不管里面或平台以下的知识了吗？同样的科技黑箱，使用者是否掌握其中的知识，对于能否自觉、合理的应用，特别是能否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创造，至关重要。应用，只需了解规则，理解，需要掌握其背后的规律。再者，发达国家的学生难道真的不学科技黑箱所集成的知识吗？完全不是。只是我们学知识的结论和在此基础上的演绎推理，他们学如何得出知识和这一过程中的思维过程；我们的目的在于考试，而他们的目的在于创造。简言之，也就是通过学习编码知识来学习隐性知识。

同时，对所要学习的编码知识也要有所选择，这就涉及到所谓“知识重演律”。海克尔的生物重演律和皮亚杰研究儿童心理发生的“思维重演律”重演律都表明，个体的发育再现系统演化的若干阶段。细细想来，伽利略、牛顿时代的知识，在当时看来，同样需要经过长期修炼，但在现在看来不过就是漫长台阶上的一级。同样，现在看来高不可攀的知识，在未来某个时刻也可能只是一级或数级而已。问题是，如何使之成为，或看起来、感到只是一级或数级？知识是否可以如传送大的文件时进行压缩和解压缩？本文中笔者提出知识重演律，认为在正常人的学习过程中，不必跟随前人走过的每一步脚印，必须，同时也只需学习前人知识演化的若干阶段，踏过前人走过的若干台阶。要在知识的海洋中找出可以作为这样台阶的知识。各门学科的历史研究的意义之一，就在于揭示相关学科发展过程中的台阶，而这些台阶间的关系就是该学科的逻辑框架。人类全部知识的历史发展就构成一棵不断生长的大树，距根部越近，台阶越具有同一性，大致属于中小学的内容，距根部越远，台阶各不相同，相应于大学各系和专业，而接近最高的树枝、树叶处，台阶尚处于流动变化之中，相应于硕士、博士及更高的阶段。实际上主干部分的台阶也不是固定不变的，一旦人类的知识发生重大进展甚至根本变化——前者如目前关于分形、混沌的理论，后者如科学革命，必将导致对知识发展规律，对其关键台阶的重新认识，那么大学、中学，甚至小学的课程也都需要随着作重大调整。

必须注意，知识并非简单、线性地积累，有分岔和质变，类似于生物的进化树。在回溯知识历程时，特别关注分岔点，这是知识分道扬镳之处，是攀登知识高峰不可或缺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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