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科研领域越来越像娱乐圈，尤其是流行乐坛。你要是老在《希望的田野上》，不跟着整点《最炫民族风》或《小苹果》啥的，不仅很难找到小同行，招到研究生，即便已经招进来的研究生可能也会不满意。

昨天下午课后，我的一位研究生找到我，支支吾吾说想跟着另外一位老师做课题。我问原因，他说还是想做序列相关的工作。我有些不解，所以反问说你现在做的不是序列吗？事实上交给这位学生快一年的小工作就是研究分析一条序列，只不过不是核酸序列，而是一条多肽。反问之后学生才说，觉得另外一位老师做的更热，以后更好找工作等等。学生似乎比较急，希望尽快有个答复。我说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得和那位老师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

在上周日下午的小组会上，我还在教导学生。在我读研究生时，很多人都说单抗已经做烂了，没啥可研究的；结果呢，后来不仅在应用与产业上大获成功，就是在基础研究中也屡有新发现、新突破。在我刚到成电的时候，不少人告诉我说神经网络已经做烂了，没啥可做的了；结果呢，上个月的Nature论文，DeepMind在神经网络基础上的深度学习让机器自学玩游戏可以超过人。因此，虽然我们一直关注的是一个始于1985年的老技术，但仍然有很大的可以研究创新的空间。可惜这番说教毫无效果，甚至适得其反。这位研究生已经用脚投票，选择离开我这不热的研究领域。

我感到一丝凉意。不是因为有位学生想跟着别的老师做别的课题，而是对现在全世界科学研究流行乐坛化的趋势感到心灰意冷。什么最热，什么最红，什么最流行就做什么，这似乎已经成了全球科研尤其是中国科研的潜规则与新常态。用我们的老词概括，应该是趋炎附势；用我混迹科学网半年学到的流行新词则非跟风添眼莫属。

科研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所以我也能理解这位学生的选择。强扭瓜不甜，强留讨人嫌。作为原导师，我这里绿灯放行；我也尽力协调，希望新导师将他收入麾下，希望他有更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