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大卫·本特利·哈特的著作《万物皆有神明》简介

武夷山

The New Atlantis季刊2025年冬季号发表美国天主教大学神学与宗教学研究生Charles Carman的文章，One to Zero：How to destroy the future（从1到0：如何毁掉未来），原文见https://www.thenewatlantis.com/publications/one-to-zero，其主要内容是介绍哲学家大卫·本特利·哈特于2024年8月在耶鲁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著作All Things Are Full of Gods: The Mysteries of Mind and Life（万物皆有神明：心灵与生命的奥秘）。

我请DS翻译了Charles Carman的文章的一部分。我承认，对于这些文字，我的译文不会比DS水平高，因为我对希腊神话不够熟悉。我只对DS的译文做了一点点调整。下面是DS的译文：  

但这一理论试图构建的是怎样的世界？这是哲学家大卫·本特利·哈特新书《万物皆有神明》的核心关切。在先前关于现代性、哲学与科学的研究基础上，本书对当代科学研究展开了全景式考察，涉及神经科学、泛心论、新达尔文主义、涌现概念、热力学、整合信息理论、功能主义及量子理论等诸多领域。相较于哈特过往侧重心灵哲学的著作，本书因直面更宏大的命题而呈现出百科全书式的视野。作者不仅追问我们如何认识世界，更质问人类如何将答案付诸实践来建构世界——这本质上是针对过去几个世纪科技文明工程（博主注：原译为“项目”，我改译为“工程”）的根本性审问。

我们常说思想塑造世界，但哈特洞察到当代的因果关系往往倒置：正是人类正在建构的世界形塑着我们的信念。那种认为“万物无非运动物质”的说服力，其源头不在学术殿堂而在硅谷。机器作为机械唯物主义的具象化身，正依据其原则重塑人类生活。哈特的批判超越了纯哲学层面，字里行间流露出对科技造物本质的深切忧虑。某种意义上，本书是为技术世界的建筑师与消费者而作。

作者忧虑当今科技建筑师规划未来世界的蓝图可能成真，从而彻底改写世界的本质、生命的意义与未来的展开方式。世界、生命与意义或将完全被新事物取代。

有别于当代哲学家晦涩的写作风格，哈特以四位希腊神祇的对话架构全书：普绪克（Psyche）代言作者对生命与心灵的理解，厄洛斯（Eros）阐述其欲望终极目的论，赫尔墨斯（Hermes）阐释语言本质观。而工艺之神赫菲斯托斯（Hephaistos）则笃信机械唯物主义足以解释世界。被普绪克戏称为"菲斯蒂"（Phaesty）的这位火神认为，心灵或是物质的幻觉，或是其涌现产物，但无论如何物质始终是万物本源。哈特坦言：“我固然站在普绪克、赫尔墨斯与厄洛斯的阵营，但赫菲斯托斯也是我的一部分”，他代表着“在另外三位神祇（博主：原译为“三神”，我修改了一下）完成对机械唯物主义的批判后，依然残留的疑惑与迟疑"。

在完成背景铺陈后，哈特让众神自由对话。譬如厄洛斯与普绪克常互相（博主：我加上了“互相”两字）暗送秋波：

厄洛斯：...心灵真能从纯机械的物质原因中涌现吗？这类涌现概念在逻辑上说得通吗？ 普绪克：我的心肝儿（博主：原译为“亲爱的”）。 厄洛斯：嗯，我的魂儿？（博主：原译为“我的灵魂”） 普绪克：刮目相看呢。 厄洛斯：我的魂儿，我可不止是一张漂亮脸蛋。 普绪克：（语带暧昧）这点我深有体会。但能否先搁置生命有机结构的讨论？恐怕这个问题太大，晚餐前时间不够了。 厄洛斯：或许这样最好。 赫菲斯托斯：且慢！在我确认立场前，请不要随意打断论证的自然进程。

作为机械唯物主义的坚定拥护者，赫菲斯托斯自带冷幽默属性。书中另有一段精彩对话： 普绪克：（静待片刻后）菲斯蒂亲爱的，听众们翘首以待呢。 赫菲斯托斯：（转身）你们这些鬼祟的神明啊，我早该察觉你们的到来。 赫尔墨斯：至少不是我吧？ 赫菲斯托斯：我只是在思考如何继续辩论。显然我们需要重审因果闭合与涌现这些基本分歧点。 厄洛斯：我完全赞同。 赫菲斯托斯：你向来如此。

（DS的翻译说明：书名All Things Are Full of Gods出自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万物皆有神"的箴言，结合全书对泛心论与科技文明的探讨，译为"万物皆有神明"；人物译名采用希腊神话通译，Hephaistos昵称Phaesty音译为“菲斯蒂”以保留文字游戏；对话中的调情语气通过“亲爱的”“ 我的灵魂”等亲昵称谓传递；学术术语如“emergence”统一译为“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