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幼儿园到研究生毕业，受老师教育有二十多年，一直崇敬老师。遗憾的是幼儿园、小学的老师都已驾鹤西去，因为我自己也近古稀了。 初中教我语文的吴老师长得端庄优雅，普通话说得很标准，这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上海可是不多见的。我做过语文课代表，作文写得也还可以。经常能得到吴老师的表扬。不过我的字写得实在差劲，以至于她不得不在我的作文本上写下了“红花也得绿叶扶”。一个小插曲是我的习作被老师选送到虹口区工人文化宫，却引来了那里一位男性工作人员的约会信。害得老师如临大敌，像老母鸡护着小鸡雏！哈哈，其时我真还是个挂红领巾的孩子呢。退休以后重拾旧好，我开始在报纸上发表一些豆腐干小文章，那一点点的文字功夫应该就是吴老师给我打下来的基础吧。我知恩图报的方式就是把发表的文章寄给她。近来在给年过九旬的她整理回忆录。由于教中学物理的鲍老师讲课非常精彩，以至于我当初二十四个高考志愿非物理系不填。结果我如愿考上了第一志愿，北大物理系。工作后断断续续发表的论文也有百篇。还是没有特殊的礼物回报鲍老师，于是整理好在国内外发表的文章目录给她寄去。我们高中的班主任刘老师丧偶后住进了养老院，一场黄昏恋修成正果，在养老院举行了热闹的婚礼。我们这帮老学生便成了男方的亲属代表。离开中学已经半个世纪了，白发学生与白发老师经常相聚，谈健康、聊教育，共同语言特别多。 大学的老师如走马灯。但我能清楚地记得大学里的每一门功课是哪位老师教的，他们的音容笑貌像是永远隽刻在脑海里了。大学毕业正逢文化大革命，没有毕业典礼，更没有感谢老师的聚会，同学们灰溜溜的四分五裂，与老师当然也就断了联系。好在历史翻过了沉重的一页。我们补上了情真意切、隆重正式的谢师会。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回到母校，把这些虽已老态龙钟，精神依然矍铄的老师一一用车接到当初我们上大课的阶梯教室。教室里横幅高挂，鲜花怒放。我还代表年级全体同学发表了“师恩难忘”的谢师感言。聚餐、照相……也表达不了我们的感激情怀。 我是改革开放恢复研究生制度的第一年拜到在李院士门下的。李先生现在已经九三高龄了。他从物理领域淡出后，凭着深刻的文学功底以及丰富的人生阅历，写散文，写近代诗词赏析的书，蒙他厚爱，我得到了他寄来的或原作，或复印件。仔细拜读，一如当年聆听他对我物理的指导。我呢，也就不自量力地把我发表的那些小文章奉献给他。近来耄耋老人居然玩起了博客，让我惊讶佩服之余紧随其后，在同一个科学网里聚首，一如当年在物理所大楼课堂向他求教，一起讨论。 流水似年，心潮难平，可怜我的拙笔！我祝我的老师们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