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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加拿大医生的持久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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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中，和几位朋友去河北易县一个小山村，缅怀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趁着清明节，给中国日报写了一篇文章，记述这件事情。现把文章翻成中文，和更多朋友分享。中国日报刊载的时候有一点删改，标题也改了。其链接为：
对这些不速之客关于他是否知道诺尔曼·白求恩的提问，河北这个边远山村79岁的农民许梦林反问：“你们见过他吗?”
当然没有。来客中最年长者出生的时候，这位加拿大医生1939年在中国辞世也已经8年了。
许自豪地声称，他见过白求恩，那时他还是个孩童。
见过白求恩的许梦林老人。
事实上，这个地处河北西部易县叫甘河净的村子，近70年前是这位加拿大医生度过他最后时光的地方之一。
许把他正在用的铁锹竖举过头，说，“白大夫差不多这么高，可高呢！”
他还清楚地记得，这个大夫“头发棕黄的，头顶是秃的，勾鼻子”。
许甚至还见过加拿大医生给八路军伤员做开颅手术。
“他们要撵我们走，可我们就在手术室外面，透过窗户，啥都看得见，”许很得意。
“手术室”毕竟就是一个农舍临时改装的，那个农舍和村里任何一个用粘土和石头盖的房屋都差不多。
白求恩的到来，还使这个四面环山的村子第一次看到了发电。“他们自己带的有马达，可以发电，”许说。
甘河净距北京西南有4小时车程，抗战期间是晋察冀边区抗日根据地的一部分，1930年代末八路军后方医院的一个分所就设在这里。
四面环山的甘河净村
不速之客中的退休医生游黎清虽然是第一次来甘河净，却对这个村子比别人都熟悉。在1930年代末，她已故的父亲游胜华是边区卫生部副部长，当时就和白求恩一起工作。
“那次白求恩巡视边区后方医院各分所，我父亲有事没有跟着，这成了他终生的遗憾，”游回忆说。“从1938年中白求恩来到边区，他一直跟着白求恩，就是这次没有。”
其实，白求恩原打算在巡视之后就回国的。他来中国已经有18个月，他目睹了八路军如何在极端困难的物质条件下和日本侵略者作战。
“他准备回加拿大为八路军筹集资金和医疗设备及药品，然后回中国来，”游说。
但是白求恩没有走成。他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就在他预定离开边区的那一天，1939年10月20日，日军对边区发动了一次大规模攻势。正好在甘河净的白求恩决定推迟回国日程，留下来参加抵抗。
他离开了甘河净，不过不是回国，而是北上到了涞源县靠近前线的一个村子。涞源县孙家庄的一座小庙成了他的急救室，他在那里为从战场上送来的伤员紧急施救。
从八路军总部和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来的一支电影摄制组跟着白求恩，为他的筹款拍片记录他的活动。其中已故的摄影大师吴印咸拍的一张照片，记录了白求恩火线抢救伤员的情景，成为他在中国家喻户晓的标志性形象。
根据吴印咸照片再现的白求恩小庙救伤员的雕塑，现陈列于唐县白求恩纪念馆
1939年10月28日，八路军阻击了日军，把他们打了回去。在小庙手术室中，白求恩和他的中国同事在24小时内为40多名伤员做了手术。
游黎清说，就是在这些手术当中的一个，白求恩左手一个手指不慎刺破。他只把伤指在消毒液中浸泡了一会儿，就继续给其他伤员做手术了。
大多数伤员都被送到甘河净分所做进一步治疗，所以在1939年10月29日晚，白求恩又赶回甘河净。游黎清说，“此时他的伤指已经轻微发肿。在甘河净，白求恩为200多伤员做了检测，并做了13例手术。”
11月1日，巡视小组结束了在甘河净的工作，准备离开前往另一个分所。这时，白求恩发现一名感染了丹毒的重伤员，需要手术。
他立刻让巡视组停下来，准备手术。游黎清说，中国同事提出由他们来做手术，他不同意，坚持自己做。
“当时在整个边区，除了聂荣臻司令员，我父亲几乎是唯一敢和白求恩大夫争论，敢和他顶的人，”游说。“可是他当时有别的任务，没跟着他。”
这次手术很成功，但是对白求恩却是致命的，因为他伤口感染了。那时距青霉素问世还有两年，所以感染在当时是无药可救的。
然而，游说，白求恩却在和时间赛跑，又巡视了几个分所，又做了一些手术。
11月5日，又一场战斗在甘河净附近打响，白求恩拒绝了战友们的劝告，返回甘河净，这里离前线只有10里地。此时他已经发烧，十分虚弱，但是还要求，凡有胸部和头部受伤的伤员，都要抬来让他检查。
只是在聂荣臻司令员发来了命令的情况下，白求恩才同意后撤到后方医院。然而此时他的病情已经恶化，11月10日，在离后方医院还有12里地的唐县黄石口村，他已经起不来了。
两天后，1939年11月12日，白求恩大夫在黄石口村与世长辞，享年49岁。
在这段最后行程的每一站，白求恩的停留都不超过10天。但是，那些闭塞山村里的人们几十年来一直记得他。
“我们老百姓可沾了部队的光了，”许梦林说。“病了的拿村里开的证明都可以看病，免费的。”
甘河净附近一个村子73岁的赵桂珍在电话里告诉游黎清，她4岁时让狼咬了脖子和下巴。
她们村离甘河净有8里路，她父母赶紧把她背到甘河净。白求恩大夫正好在，给她做了免费治疗。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告诉游黎清，“白求恩大夫救了我的命。”
和白求恩没有个人交往的人们也缅怀着这位加拿大医生。3月中与游黎清一起来甘河净的北京退休干部张保田，就是其中的一个。
网名老普的张保田从儿时就为白求恩的精神所感动。他说，白求恩在边区的这次最后的行程特别令他心向往之。他甚至画了地图来标明白求恩最后10天所走过的路线。
“他在感染之后，从没有停止工作，战斗一打响，还要返回前线，”张说。“这个‘之’字形路线和他生命的最后轨迹确实让人怦然心动。”
他和朋友们是开车到甘河净来进行这次缅怀之旅的，但是，张说，他打算有朝一日徒步重走一遍这条路线，“体验一下白求恩大夫70年前的经历”。
2006年11月，他就组织过一次去白求恩辞世的黄石口和走过的其他村子的缅怀之旅，纪念他逝世68周年。
“他是一面永远飘扬在我们心中的旗帜，”张说。
游黎清根据父母的讲述，已经在她的博客(http://youliqing.blshe.com)和一些杂志上发表了一系列有关白求恩的故事，受到了很多网友的欢迎。
游黎清（后）和老普（前行者）在山村寻访
（中国日报报道链接：
注意，报道中的图片说明有误，把甘河净村误为大坪地。）
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37901-2036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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