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札新钞（168）

@ 英文写作要尽可能用最简单的词儿（first-degree words）——就是不需要拐弯儿就能明白的词儿。罗斯福总统的一个写手曾写“We are endeavoring to construct a more inclusive society.”FDR将它改为We're going to make a country in which no one is left out. (Thompson ET. How to Write Clearly. Elmsford, NY: International Paper Company.)罗总统是向老百姓讲话，所以那么改。如果写报告，大概还是那个该学写手的句子——有些写作老师就说，科技论文要少用词组多用单字。

@ 《人间词话》云：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宋道君皇帝《燕山亭》词亦略似之。“以血书者”见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第一部第7篇）。佛雏先生以为，王引以为“以血书者”的作品，其实正是尼采所反对的哀诉“生命难于负荷”的东西；他真正宣扬是“不愿被诵读而只愿被以心思维”的作品，是“写给硕大而崇高的人”。（见《王国维诗学研究》）

@ V. F. Weisskopf在半个世纪前概括20世纪科学有两股潮流，一股流向深度，一股流向广度（two trends, which I will call ‘intensive’ and ‘extensive’ research）。深度研究是为基本法则，广度研究是用基本法则解释现象。前者如粒子物理学，后者如固体物理学。（Phys. Today 20: 23 (1967)）这里隐含一个假定：还原论蕴涵着构造论——可以从基本定律构造任何现实的理论。这当然是不可能的。PW Anderson说，基本粒子物理学告诉我们越多，距离现实就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