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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在上个月的6号离开旧金山机场,7日路经韩国首尔到达上海浦东机场,当夜在松江宿一夜,次日8日即带妻儿由材料所派来的大巴到达宁波。当日有些小雨,车穿越杭州湾跨海大桥,虽然两个月前已经见过,再次近距离的观赏飘渺海湾,还是体会到国家大工程的震撼性。经过慈溪见满山翠竹,正是竹笋进入千家万户的时节。
车开入宁波镇海区的庄市大道,途经记载着邵逸夫、王宽城和包玉刚等宁波商贾创业爱国的宁波帮博物馆(这大概是中央唯一认可的民间帮派了),驶入具有厚重气息的砖灰建筑包围的宁波材料所。我终于顺利到达了可以奉献出自己才智和激情的地方!
每天中午饭后,我们几位青年人和时不时几位所领导一起在行政楼前的草地间走上一圈,最后绕到A楼南门上四楼咖啡间畅谈一番。我在聆听各位‘老前辈’们工作思路的同时,也在逐步思考未来科研小组的定位和发展方向。在这个新建的中科院研究所,一切体制都是探索者进行,最终目标却都是围绕着如何将国家科研机构的科研技术成果,以及知识载体(科研人员与文化制度)很好地结合到地方企业上。为中国广大的民营企业提供产品升级的服务和支持,提高最有市场活力的中小企业在目标市场的竞争力,这大概是我目前所能理解到的材料所之所以选址浙江宁波的部分理念。这个理念从去年联系材料所以及和崔平所长深谈之后就逐步渗透到我的对科研的思考中,可以说这也是对科研见解上很大一个扭转。
我在前5年的博士后生涯中,虽然说对材料研发的理解有了一些转变,放弃了往水池里乱打靶的思路,但是如何结合具体的应用方向来开展工作还是一头雾水。中国最成功的科研在哪里?是两弹一星,是航空航天事业。这些大科学工程成功依赖的是什么,不仅仅是国家意志力,而且还包括一个面向具体应用的团队协作力。这里面有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的两种不同研究方法的区别,但也不是不可调和。我想起来以前对这两种研究做的一个形象比喻,基础研究有点像女士进商场买衣服,每个店都要逛,没有针对性,过程是曲折的;应用研究是男士买衣服,认准了了直奔而去,不拖泥带水。但是现在来看,两种方法从战术上不尽相同,但目标都是很明确的,就是要解决问题!基础研究也要解决问题,但更具有包容性和辐射性;应用研究讲究规划和时效性,需要多学科的协调和合作,追求最优化和可靠。虽然我们大部分科研人员无法直接参与到大科学工程项目,但是我们却可以通过其他的途径找到研究的突破口。
这个突破口就是从企业的终端产品去寻找科学课题。我觉得这是一个目前科研院所都忽视了的发展思路,有时甚至还漠视。而在国外如日本,很多企业自身就已经建立起研发中心,按照这个思路开展研发,或者通过研发部门将触角伸到任何相关的科研院所获取信息。中国绝大部分企业都没有很强的研发部门,绝大多数依赖国外专利和设备来获取低端利润。作为科研国家军的一员,我们能否主动出击提供这些企业想做不能做的研发服务,主动利用我们想做不能做而企业拥有的大规模生产能力,从而提高产品竞争力,这确实是一个挑战。回国之前我就得知材料所有这么一帮青年在做这种尝试,其中就有在日本筑波驰骋球场的兄弟们,他们都迈出了勇敢的一步,并且踩下很深的脚印,这都是驱动我来到宁波材料所的缘由。
我在2009年6月25日便给润伟兄发信询问材料所目前的招聘情况,并坦言本人文章发表并不在优势,只有一个科研成果可以带回国做做。5小时后润伟兄便热情地回信:文章背景不是问题,关键看是否符合材料所和事业部的发展。并建议写一个研究计划和材料所领导交流。润伟兄是我在日本筑波物质材料研究机构的朋友,在球场上素有悍将之称,尤喜射门,一般来说我们都愿意选择和他不同的门去射,以免被他踢出的球误伤。研究思路我是有的,当时做的陶瓷工作虽然还不是很系统,也算不上有了大突破,但是出了一两个新方向点可以做。其中有一个方向有希望可以做大,但是还存在很多细节问题没有解决。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美国教授似乎对陶瓷产业化并不感兴趣,而是仅仅对基础研究情有独钟。这一点我不好明说,但是和美国合作者都表示了不解。实际上,按照当时的进度,我们完全可以走到企业里合作开发已经出现应用苗头的新材料体系。我在8月16日整理了一个研究计划,其中包含了一点材料产业化的想法,随即便向润为兄征求意见。润为兄提了一些建议,并告知崔平所长9月将随同中科院招聘团来美国,恰好可以见面谈谈。
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地记得当时崔所的回信速度。我于8月23日下午2:34分发出信,当地时间下午3:11分就收到她热情的回复,并附上在美国的行程表。这一点我是印象极其深刻的,大概很少有领导会这么快的速度回信,可见崔所求贤若渴,对待人才的诚挚之心。旧金山是中科院在美招聘活动最后一站,我在约好的时间赶到斯坦佛大学招聘现场的时候看见崔平所长的桌前一直站满着人等待面试,崔平所长也一直不厌其烦地向应聘者介绍材料所目前的方向设置和未来规划。当我见空走过去自我介绍的时候,崔所似乎是遇见了老朋友一般和我攀谈起来,丝毫没有我印象中所长的架子。按照日程安排,斯坦佛招聘后的第二天是休息日,旅行团安排是去加州的拉帕山谷游玩。拉帕是加州产酒圣地,其优质的葡萄酒和自然风光是全世界享有盛名的,也是加州的游客必游之地。崔平所长却决定招聘结束后当夜去戴维斯参观实验室,并且说材料所目前正在进行二期规划的工作,实验大楼的布局和细节都需要借鉴国外的经验。。。我记得第二天几乎快到晚上12点才将她送回到旧金山的酒店,行程过于紧凑以至于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只能用我车上准备的一点苏打饼干充饥了。。。
回来的路上我在想,这么一个新建的所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凝聚力,发展定位这么坚定,所里的青年科学家这么有活力?这些都和领导的亲和力、建所理念和创业激情是息息相关的,我也就很好地理解了为什么在日本的兄弟们去了材料所为什么发展这么好,这么快。他们,大概也早已经受到创业激情的感染并充实了材料所的创新文化。
回来后,我那一夜始终没有合眼,心里有激动,也有忐忑不安,有憧憬,也有压力。象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穿上西装要开始干一番事业了,更有一个小学生第一次要上台做报告那种慌乱感。我知道,那种以前很模糊的新生活逐渐地逼近了。。。
谢谢各位朋友的问候,近来比较忙就不能一一回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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