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很多同事都要回故乡去了，临走之前大家总要聚会一次。夜里与几个同事到一个小店里喝酒，大家畅快地聊着，如今的教师就是隐性的体力劳动者，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而且即便做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不知别人的感受如何，反正自己感觉有些疲惫，所以，这两年一直放纵自己不务正业，其实正业又能怎样呢？上午，已经毕业的学生来家里，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鼓励学生继续做一些后续的工作，学生是勤奋的，也是好学的，可惜我这样没有关系的老师无法为自己的学生谋一个好的未来，也只好暗中叹息，中午送走学生，也是感慨不已。所以，夜里与诸多朋友喝酒时感觉很有些买醉的意味，不觉间已是深夜，回到家里，习惯性地打开电视，看到CCTV里的一个节目，好像说的是温州红日粥棚的故事，大意是几个退休的老人组织了一个免费粥棚，让那些需要者来免费“品尝”，人流不息，其实，其中主持人的一个调查很有意思，说的是那些吃粥的人很怕遇见熟人，其实我们学过或没有学过心理学的人都懂得其中的奥妙：穷人也是有尊严的。支撑粥棚的那几个老人最大的有83岁了 ，最小的63岁，应该是我父母这代人，不知怎么的，内心突然很温暖，有些突然爆发的感觉，不经意间竟然感觉眼睛有些发热，突然对温州那个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有了一丝莫名的好感，感觉他离我很近，就像我父亲活着的时候的那个寒酸的温暖的小家。从画面中，我看到有些人，吃了一碗粥后自发地捐了一些钱和物，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突然意识到了爱无荒年的背景台词。突然想起那里有我们这里毕业的一个我很欣赏的学生，有机会我一定到温州看一下，一定坐下来喝一碗粥，买几袋大米帮助老人们煮几锅粥，微笑着与大家一起喝白米粥。

恍然记得，中午时分，我的小外甥来信告诉我考试成绩下来了，数学100分，英语100分，语文99分，全班第一名，落款很有意思：倒霉蛋XXX。我看看信件总共发给三个人：他爸爸、我和四弟，突然内心大笑起来，赶紧把自己的女儿找来，她看后也是会心地笑起来，我马上回信，鼓励一番。好聪明的小家伙，我和老四会奖励他的。前天妹妹来电话，告诉我，上个月给一家私人小公司做了一个预算，挣了500元钱，我很高兴，鼓励她好好做，我们要相信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只要努力总会有机会的，其实我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个社会留给普通人的机会并不多，但是不管怎样，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他要比前三十年伟大许多，即便我们今天要遭受许多痛苦，那也是值得的，如果没有这个时代，恐怕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对于那三十年我不想评价它。

其实对于搞哲学的人来说，我们并不想把问题复杂化，也许我们每个人都在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句子，或者一句话。正如做分析哲学的人最困惑的问题就就是经验的概念化，我知道许多感受是无法概念化的，如“痛”的经验，也许今天我还要加上爱、恨等一些感受词。我们知道一个经验没有办法概念化，那么也就无法有效地表征，正是这些东西让我们矛盾。不说了，爱其实很近，虽然我们说了几千年也没有说明白，但是，那就是一碗粥的距离，可惜我们总是无暇顾及一碗粥的琐事。网上说，我们2007年的GDP上调1个多百分点，我们终于如愿以偿地超过德国，成为世界第三经济体，突然想笑，有意思吗？我们那些数据到基层看看，有多少水分，比不比过德国没有任何意义？正如搞笑的平均数一般，说实在的，什么美国、什么加沙（对那里无辜平民的大量死亡，还是感到很气愤），这一切我都不关心，毕竟那不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我更关心自己的国家，虽然康德说要做一个世界公民，可惜我目前的境界和功力达不到，那么还是希望：我们首先要让自己活得像个人样。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也是一个温暖的冬天，那遥远温州的粥棚，突然让我喜欢上一个偷来的词汇：爱无荒年，的确有爱就无荒年，只要人心不荒，年年都是好年头！以前曾对学生们开过一个玩笑：皇帝的爱情一定比老百姓的爱情高贵吗？也许我更喜欢那些卑微生命在困难面前一起勇敢面对时的眼泪与欢笑。是啊，即便家园征途漫漫，我们仍然义无返顾地走向回家的道路，那些在历史中无法刻下名字的呼喊正是促动我们内心的召唤。家乡，我回来了，亲人，我正走在返乡的道路上，黎明时分，我一定会到来。

2009-1-16凌晨于南方临屏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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