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并不陌生（2003）

武夷山

（发表于《科学时报》2003年5月30日）

随着人类文明不断进步，地球成了一个地球村，怪病(包括难以解释的瘟疫)的种类恐怕也会越来越多。因此，美国疾病控制中心设立了一个“难以解释的疾病和死亡研究项目”(Unexplained Illnesses and Deaths Project)。参与该项目的科学家构成了密切的交流网，他们不断积累这些怪病的病例,试图揭开它们的神秘面纱，争取今后在怪病酿成灾难之前就将其制服。

1993年5月，美国新墨西哥州的一个印第安保留地小镇 Littlewater 的居民弗洛雷娜·乌迪得了古怪的呼吸道疾病，她发烧，头疼，喘不上气。她过去得过哮喘，但是从未有如此严重的症状。3天后她就死去了。5月14日，乌迪去世前与她同居的男友梅里尔·巴贺在驱车参加乌迪葬礼的路上突然病倒,呼吸困难，指甲和嘴唇变紫，皮肤变黄。亲属将他送往医院，当汽车赶到医院时，他已经死亡。随后的三周之内，在新墨西哥、亚利桑那、科罗拉多和犹他4个州交界的区域内又有十几人死亡。联邦政府疾病控制中心的研究人员立刻行动起来，与当地的医生以及印第安部落的首领携手努力，共同追根寻源。有关血样和组织样本被送往100家不同的医院实验室，要求各家独立地寻找病原体。部落领袖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情况:由于当年一种坚果大丰收,导致鼷鼠的数量猛增,而在历史上的1918年和1936年，凡是鼷鼠数量多的时候，人得病和死亡的也多，在坚果不够鼷鼠吃的情况下，它们就进入居民家庭偷吃的。在这一提示的启发下，研究人员终于在巴贺死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解开了谜团:病人的血样表明，他们体内的抗体在与一类叫作杭塔(Hanta)的病毒搏斗时，身体出现了异常反应。科研人员首先从血样中分离出了病毒DNA。然后，利用 PCR技术，在几小时内将这种遗传物质倍增了几百万倍，再将这种神秘 DNA 与杭塔 DNA进行对比。后来对野鼷鼠的测试表明，它们确实带有杭塔病毒。

令人吃惊的是，杭塔病毒并不是陌生的东西。在1950年代的朝鲜战争中，该病毒感染了2500名以上的美国士兵。那时，它主要攻击肾脏。后来，先后在前苏联和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出现过杭塔病毒。从朝鲜最终来到大洋彼岸的杭塔显然是个变种。到杭塔这个罪魁祸首找到之时，美国共发现了161例感染，其中76例死亡，有些病例在四州交界处大爆发之前就有报道，但是被模糊地称为SARS，就不了了之了。

杭塔病毒感染爆发一年后的1994年,疾病控制中心发布了一个正式计划:“应付新发传染病的威胁:美国的预防战略”。该报告的封面上印着杭塔病毒的电子显微镜放大的照片。报告承诺:要“建立4个以人群为基础的新发传染病流行病学和预防中心”。1994年底，疾病控制中心启动了“难以解释的疾病和死亡研究项目”，并在康涅狄格、明尼苏达、俄勒冈和加利福尼亚4个州建立了该项目的分支调查机构。

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美国面对杭塔病毒感染的大爆发，迅速依靠科学的力量查明真相，并为预防其他传染病做出了长远安排。我国面对这场 SARS 危机，也完全有可能依靠科学，化险为夷，并使科学技术今后为国家各个领域的长治久安做出当仁不让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