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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力栽树 甘为人梯—记杨占升先生
受权发布吕启祥文, 黄安年的博客/2024年10月25日发布(第35430篇)
【按:本文载于《一份缘—我的师友亲人们》第一辑中第34-36页,中国红楼梦学会出品,2024年9月版)。本博文附记相关照片和资料。】
杨占升先生的周年忌日将届,先生的音容性情在我心中依旧鲜活,仿佛一敲门他仍会在屋里微笑着等你进来。 北师大中文系的老师中,在我走上讲台的最初时日里,杨先生是对我帮助最多、最切实的一位。此前我虽教过几年中学,但那是在边陲海南岛,何况是化学课;如今是大学讲台,又是文学课,完全从零开始,不免惶恐。时当60年代之初,分给我的课大致是鲁迅小说和散文、解放区文艺、当代戏剧如田汉的《关汉卿》等,我的讲稿事先几乎每一份都请杨先生看过,他给我提出修改意见,提供补充材料、提醒注意事项。那些讲稿并不是成文的东西,类似详细的提纲加例证,字小,有时还潦草,看起来是很费力的。杨先生从不憚烦、从不耽搁,他的热心、耐心、细心,令人感动。有什么找不到的资料,他会很快找出来给你;有什么无把握的地方,他会将各种不同的看法告诉你,使你心里有数。总之,杨先生是有求必应、无私助人的一位长者。 记得我面对的这一届学生是建国以来师大中文系招收唯一的一届五年制,文化素质堪称整体最优,也更易察觉教师的长短。他们哪里知道,在我勉强完成教职的背后,有杨先生如许的辛劳和支撑! 以后离开了师大,文革的风风雨雨以及新时期的蒸蒸日上我都不在其中。然而因为住在师大校园里,有时仍会去杨先生家问学借书,小坐片时。1986年6月,我为在哈尔滨召开的第二次国际红学研讨会写了一篇《红楼梦与金琐记》的文章。说来也巧,此文的由来是因为金宏达君(他是师大首届文学博士)编了一本张爱玲的小说集送我,读后有触于心,草成此文,交给大会。其时张爱玲的名字在大陆还很生疏,远远没有“火”起来,红学界更无人理睬。我的文章大概太眼生、太冷僻,不仅论文集不收,会议综合报道亦只字未及。而杨先生知道我有这么一篇文章,便推荐发表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7年第一期上。今天看来,文章不足道,只因比较早,才留下一个印记。而能够及时发出则完全出于杨先生对学术的用心和对我的关心。他当时似乎是《丛刊》编委之一。 对杨先生而言,他所关心帮助的自然远不止我一个,在当年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教研组许多青年教师从讲课、研究到职称晋升都受惠于他。最应当为师大中文系称道和铭记的是他对中国现代文学学科建设的贡献。人们都知道当年他倾竭全力呼吁奔走,促成了李何林先生来师大兼职并建成了最早的现代文学博士点,从那时以来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使得该学科兴旺发达,有了今天的学术地位,真所谓“前人栽树荫后人”。老的学科因为有老母鸡——前辈学者而自然传承,年青的学科若不“借鸡下蛋”,发展之难可以想象。在北师大,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与此同时,历史系世界近现代史学科也请了一位校外老教授来兼职,但是主管领导未能胸怀远见及时创造条件地建立博士学位点,连这位资深教授也不再聘请,从而使学科萎缩,人才流散。与中文系的枝繁叶茂相比,历史系的这一学科凋零几乎到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地步。两相对照,二十年后更显出杨先生“栽树”的远见和实绩。杨先生虽则退得很早,但他无时不在关心学科和学生,在他那里,我听到很多青年学者的名字和成果,感受到他由衷爱惜人材、欣赏新人。我个人虽无缘无福跻身中文系的大树之下,然而旁观者清,或许比身在其中更能看清远见和胸怀对学科建设的重要。 先生患病期间直至危重之际,不愿麻烦系里、惊动友朋,并留下遗言,后事从简,不举行追悼仪式。亲属严格履行了他的意愿,以至杨先生病逝的消息几乎无人知晓,我如果不是头天夜里突接金君电话,次早得以随文学院三五领导同去八宝山,则连最后见先生一面的机会也将错失。杨先生的悄然远行,同他一生默默奉献,泽溉他人的精神是一贯的。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传统道德和现代观念的结合,看到了“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表率。 杨先生个人也许并没有许多著作,然而他的学生成果丰硕;先生也许并不声名显赫,然而他为学科建设尽心竭力,做了许多默默无闻的工作。他甘为人梯,倾心栽树的无私奉献之心,在时下学界浮躁、功利当先的风气中尤其难能可贵,值得我们后辈铭记和效法。 2005年9月
【原载《杨占升先生纪念集》,以《倾力栽树 甘为人梯——怀念杨占升先生》为题收入《红楼梦会心录》商务印书馆2015年版】
附注:我的记事本记有:12月8日告别扬占升先生(12月6早5时多辞世)中文系只去四人,连我五人而已。三十年前扬先生于初登大学讲台的我相助最多、最诚、最实在,此乃小者;倾力请来李何林先生,建博士点,不计个人名位,为他人铺路,回学科建设功莫大焉!此钟精神有几人具备,有几人铭记?!
附一,北师大中国现代文学教研室教师文革前的珍贵照片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13年5月9日发布
下面这张珍贵照片,拍摄于60年代文革前,具体日期待考,是北师大中国现代文学教研室为欢送王乾生老师的合影。
前排自左起:钟敬文(已故,今年110周岁)、黄曼君(时在武汉大学中文系,2010年逝世)、王乾生、李文保(时任教研室主任,已故)
中排自左起:陈子艾(女)、沈茂勳、许钰(已故)、黄会林(女)、吕启祥(女)
后排自左起: 郭志刚、张恩和、蔡清富(已故)、杨占升(已故)
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415-687994.html
附二,吕启祥著述及学术活动(2019年11月28日)(1958-1965部分)
1958年
*在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参加中国文学史讲义的编写(陶渊明、李白部分)。
*参加研究小组讨论活动,《巴金创作评论》,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巴金创作研究小组,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12月版。
1960年
*参加十年一贯制语文教材改革的教材编写工作(景山学校)
*《评巴金的家》,《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60年第 期。
*《巴金笔下的革命者形象》,《中国青年》,1960年第 期。
1961年
*参加全国文科教材会议统编教材《中国现代文学史》编写,为期一年,分工撰写鲁迅专章(小说及前期杂文部分)初稿,后经主编唐弢修改。该书于1979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以后由严家炎修订多次印刷和再版。另见唐弢主编《中国现代文学史简编》,1984年3月人民文学出版社。
1962-1964年
*北京师范大学讲授中国现代文学史。
1964-1965年
*北京师范大学借调到中宣部文艺处参加文艺评论工作一年,所写文章经领导同志审改,发表在《光明日报》上。
附三,关于《金锁记》与《红楼梦》
《金锁记》与《红楼梦》【《红楼梦寻味录》(2001)】
【吕启祥纸媒论著(吕启祥论著作目录编号GL320)】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19年11月23日发布(第23108篇)
2019年1月6日-10月25日笔者通过博客先后发布,个人收藏图书的英文图书书目和个人在纸媒发表的论著、译、评、介学术资料等。完整保存这些学术资料,符合笔者践行学术报国的心愿和学术为公、实事求是、与时俱进、资源共享的宗旨,也一个普通教育和学术工作者的学术探索历程。对于笔者和家乡主管单位达成全部无偿捐赠的承诺,也是提供了一个完整目录检索。
自26日起,陆续发布吕启祥在纸媒图书报刊上发表的论著等目录。这些也将无偿捐赠给我的家乡主管单位。
吕启祥文《金锁记》与《红楼梦》,写于1997年10月,又载吕启祥著《红楼梦寻——吕启祥论红楼梦》第420-438页,文化艺术出版社,2005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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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启祥著述及学术活动关于《红楼梦与金琐记》的记叙,
写于1986年5月,载《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第50-67页,1987年第1期。载吕启祥著《红楼梦会心录》第172-193页,台北贯雅文化事业公司,1992年4月版。又载于青、金宏达编《张爱玲研究资料》第348-365页,海峡文艺出版社,1994年第1版。以《金锁记》与《红楼梦》为题载吕启祥著《红楼梦寻味录》第157-174页,山西人民出版20014月版。并载吕启祥著《红楼梦会心录》第302-317页,商务印书馆2015年12月增订版。
附四,记事本关于杨杨占升先生病逝的记载
黄安年记事本(2004年12月7日,星期二,阴 节录)
今天晚上自金宏达处获悉杨占升先生星期一一早去世,他留下遗言不打扰,所以秘而不发,不过还是打听出是在明天早晨在八宝山火化告别,吕届时要去。
2004年11月21日,星期日,晴,节录
上午吕启祥和杨占升先生家通电话,他上周五住院。
附五,有感于新中国第一批文学博士金宏达来电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24年9月18日发布(第35261篇)
昨晚,我们的老友金宏达打来电话问候。他是由李和林先生指导北师大培养的全国第一批文学博士,另外一位王富仁已经作古,宏达也年过八十,现在腿脚行走也不便了,前些年来寒舍诉说走访全国百强县的雄伟计划如今恐难实现,感叹老了,我们都老了,能见此面很不易,只能通通电话聊聊天了。
是啊,记得60年代初老吕为金宏达这一届五年制大学生讲过文学史的课,一个甲子来宏达一直和我们保持着联系,足见有着许多共同的话语,只是近些年来少谈创新话题,多些怀旧和伤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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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六,《杨占升先生纪念集》(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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