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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2002年开始指导博士生,迄今20年了。算上今年从清华毕业的2人,我一共培养了13个博士(密西根州立大学7,苏州大学3,清华大学3),他们每一个在我心中的重要性,都远超一个重点项目。
从1997年担任密西根州立大学统计与概率系助理教授,我就算是博士生导师了。当时系里每年招5-7个博士生,一般选择跟V. Fabian, J. Gardiner, J. Hannan, H. Koul, R. Lepage, V. Mandrekar, A. Skorokhod 等知名的正教授读博,我的博导资格其实只是理论上的。第一次有学生找我做博士生导师,是我刚获提职为终身副教授(Tenured Associate Professor)的2001年。考虑到我在美国学术界的名气,尚不足以推荐毕业生获聘助理教授,就拒绝了这个学生,建议他/她找系里一个正教授做导师。
随后我去宾夕法尼亚大学访问了一年,期间与黄建华合作提出了可加自回归时间序列的模型选择样条理论与算法。当时我知道的统计学家,只有黄建华和他的导师C. Stone还在发表多项式样条理论的文章,我就很想让更多的人掌握这门“绝技”。我用了2年时间消化Stone, Huang 等人的多项式样条理论,并将其适度简化后,传授给了密西根州立大学的一批博士生。像多项式样条这样计算方便、直观易懂、深受业界欢迎的统计方法,其理论推导却复杂抽象得只有少数几个人能胜任,这是不能容忍的。我指导博士生一开始的动力,就是不让绝技失传。
从那时到现在,我指导的每个博士都熟练掌握了样条估计、核估计的完整理论与计算方法,并应用于各类复杂的数据场景(有非参结构的高维数据、非线性时间序列、函数型数据、抽样调查数据、函数型时间序列等)。一个科研素人经过5年时间,成为能进行艰深的理论推导、相应的编程与数据分析,自信、独立的科研工作者,并将研究成果以2篇以上的期刊论文发表,需要在必修课、选修课、科研选题、论文写作等每个环节都做好。其中特别重要的是把自己研究中的关键技术,凝练成高年级博士生选修课,完成科研能力质的飞跃。
要做到这些,所投入的时间和精力,是不是超过了一个重点项目(中国、美国的都一样)?就我而言,见证一个青年人成为自信、独立的科研工作者,成为自己的新同事,其喜悦心情肯定超过了拿任何大项目的成就感。
认真负责地指导博士生,就至少守护了三方的利益
一.你所属的学科。如我的初衷,弟子们将导师的学术精髓发扬光大,与时俱进,让学科的绝技不失传;
二.你效力的高校。研究型大学的名声,与它的博士生质量高度相关;
三.你的学生本人。如果学生今后抱怨:“老师,我读博时没打好专业基础,缺少自信和科研能力”,这种对学生的亏欠,是难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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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1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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