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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读了后学青年徐大彬写非典十年的回忆文章, 讲到他妈妈的小事, 自己有HOLD不住的感觉。遂翻出2006年母亲节时写的一篇有关自己母亲的文章, 发泄自己心中的泪水。没有妈妈的言传身教, 哪能有我的今天。我的妈妈已经故去, 但我希望能读到我文章的您的妈妈健康长寿!
我有两位母亲。我妈妈,在史无前例的文革中受爸爸的连累,一位在部队中健康程度连年例入甲等身体的年轻女性,因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导致心脏病突发,抛下了不到四岁的我,撒手人寰。妈妈留在我脑海深处有且仅有的一幕是:俺姨把俺抱到卧睡在亲人哭哭啼啼声中的妈妈面前,妈妈闭着的浓眉双眼忖托着她那浮肿得一点也不协调的脸胧。
我的另一位母亲是俺娘,出生和生长在一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传统家庭。熏陶在长辈和兄长们耳提面命地谆谆教诲中。她的一言一行,在有些人眼中不免有些过于教条和迂腐。然而,娘却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在爸爸仍然处在身不由己的时候,是俺娘和俺爹把我拉扯大了。然后送俺到益阳念书,让俺走上了一条和娘越走越远的道路。娘由于常年累月地身体不好,十余年前,最终由于各种器官功能衰竭,无法医治而追随了俺爸爸妈妈的身影,那年,才58岁。
娘临终前,那时候俺在北京工作,成天东跑西颠,似乎有做不完的事情。突然一天下午,自己六神无主,脑子里持续闪着“娘的身体恶化了”的镜头。遂立即前往首都机场,幸运地坐上了当天下午飞往长沙的航班。从长沙辗转到桃江城关,已经是深夜12点多,不再有任何交通工具能把俺送往离城关尚有六十余华里的乡下老家了。可无心入住任何旅店,也无心打扰城关熟悉的亲朋好友。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见到俺娘。
走了15华里,到了要靠轮渡的才能过的资水修山段,无奈之下只好等待。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渡轮开始摆渡机动车辆过河,搭上了去三堂街镇的便车。从三堂街到老家的30华里地,又搭乘了素不相识的热心人的拖拉机,花了一个多钟头,终于走上了通往娘住的老屋的田间小道。大清早,邻里的人,见俺回来,隔着老远的距离,招着手,喊着俺的小名“立马儿”,并嘱托着“你娘等你啊!”。此时,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夺眶而出。来到老屋,先见到了俺老爹和陪伴在娘身边的亲人。
老爹说:“娘不肯再住医院了,一定要回来,死一定要死在家里,这样才可以保佑你在外过得平安顺利。娘天天念叨你呢!心里那个想你回来啊!但又不让我们告诉你实情!所以每次的信里,都告诉你娘身体还好咯。怕遭你责怪啊!昨天下午,瞒着你娘,请你牛哥在三堂街给你发的电报,估计明天你才能赶回的。这么早,冒得车,你怎么搞起回来的啊......儿啊?”
听完了老爹的叙说,自己也镇静下来了。来到娘的睡房,喊“娘”;娘轻轻地回应,“立儿,回啦!”来到娘的身边,娘说:“你扶我起来咯!”娘实已经坐不稳。“你给我洗洗脸!”用温水轻轻的擦了擦娘那青瘦如刀削的脸。“你扶我到睡椅咯!”娘躺在睡椅里,看着我,露着笑容。我摸着娘细细的手,望着娘,娘闭上了双眼,任俺怎么一遍又一遍地 呼唤着“娘啊,娘”。
自己懂事以后,和俺娘相处的日子不多,加起来也超过不了三两年的样子。娘的日常生活习惯,俺知道的不是很细,也不是很多。但娘的一些话语深深地刻在俺脑子里。有如:
做人要言而有信。 娘对我们是这样要求的,当然她自己也是这样做的。以至于现在,俺为人处世也是这样做的。在我小时候,她曾经有一次和我说,“如果我答应了给你吃牛肉,我就一定会找来牛肉。”从那以后,我就千方百计地想让俺娘许下这个诺言,每次,我的小阴谋诡计都在俺那看似教条和迂腐的娘那里得逞。
人啊,分三等呢。一等人,识相,有自知之明,只要人稍微点拨一下,就懂得自己该做什么;二等人,是那些不但要人指点,还要严厉管教的人;三等人,要人在屁股后面撵着走,都懒得挪步子的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哪会容易啊?!我的老爹是一个很善良淳朴又乐于助人的人。害人之心,他自然是没有的。可是防人之心,在我娘看来,他差得老远。所以经常受到他人的愚弄,吃哑巴亏。每次老爹出远门做卖凉席的小生意,俺娘都要千叮咛万嘱咐:“在外行走得精神着点,别等着有人把你给卖了,你还傻乎乎笑嘻嘻地帮人家数钱啊!”
在母亲节来到的今天,想起好多和俺娘的相处的点点滴滴。
深深的夜里,儿想念您__俺那故去的黑发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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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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