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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三姐给我发来一个信息,问我,是白云深处有人家,还是白云生处有人家,还有鹿柴是读chai还是读zhai。
姐姐教我外甥念诗,这是好事,我得支持,我想了想,告诉她这些都是对的,但是要以课本为准。
其实,在我教婳婳的过程中,这种模棱两可的状况也遇到很多,每次婳婳都很纠结,我也很纠结,后来为了不让她产生混乱,一律告诉她,以课本为准。
当然,这绝对不是敷衍婳婳和我姐,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处理方法。
因为,这种情况是古诗文的异文现象,哪个说法都是有迹可循的,都说得通,都对。
在古诗文中,异文现象很常见。
在古代,文字信息的传播并不如现在这么发达,那时文字传播的重要方式是手抄,你抄一本,我抄一本,传抄到一定程度,出版商再刻字印刷,抄的时候会出错,刻印的时候也会出错,传来传去,异文就出现了,你抄的时候写成了这个,我抄的时候写成了那个,大致意思差不多,但是字会有所不同。
古诗文流传到现在,非常不容易,各种版本混杂,是很容易理解的。现在在编纂的过程中,遴选者也是个有偏好,他一开始学的什么版本,很有可能他编书的时候就选用了这个版本。
最开始我教婳婳的时候,总是费心费力地跟她解释,我为什么要这样读,为什么有的书又是那样读的,比如文章开头的杜牧的《山行》,不只是白云深处还是白云生处,有不一样的说法,远上寒山石径斜到底读xie还是读xia,也是没有统一口径。
在我们方言里,这个斜是读xia,小时候我们就是这样读的,不存在这种争议,所以有时候我深感保留了很多古音的方言,是有传承下去的必要。
但是现在统一读音,到底读什么?
我以前教婳婳读的是xia,后来发现她会很糊涂,因为课本是xie,老师都是教xie,其他人也是读xie,怎么办?
到底是白云深处有人家。还是白云生处有人家?
我查人教版的语文课本,写的是白云“生”处有人家。有的版本会有注释,注明:“白云生处”中,“生”作“深”。且标注“‘生’字佳”,‘生’ 为动词,兼有‘生出’、‘升起’之意,写出山谷深处更鲜明生动。”
最简单的方法是按照学校统一教材为准,一则可以配合学校的教学,免生不必要的混乱;二则读什么其实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古诗文不是科学研究,不需要抠字眼,孩子大了,见识多了,自然就都明白了。
所以对于我外甥,我不知道湖北的教材用的是哪个字,北京的人教版肯定是生,我也会教婳婳统一到“生”字,至于她能不能理解“深”字也是对的,我肯定不要求她。
古诗文中异文现象很多。以前,婳婳只从我这里获取信息,我俩不存在争执,现在她自己也会读会看,也会从老师那里学到一些,于是我俩经常会存在分歧。
比如读李白的《将进酒》,我会读成“但愿长醉不愿醒”,她就说是“但愿长醉不复醒”,因为一开始我教她的时候是按照不复醒的版本念的,而我自己当初学的时候,念的是不愿醒,有时候不由自主就念成了不愿醒。
有一次,她在书店看到一本书,写着“请君为我倾耳听”,就很不适应,告诉我应该是“请君为我侧耳听”,我告诉她这都是对的,没有特别大的区别,都是可以的。
还有一次在地铁里,我看到刘禹锡的《望洞庭》: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我觉得很美,就念给她听,她纠正我,应该是“遥望洞庭山水翠”,因为她们发的古诗词诵读书里是这样写的。
古诗词阅读,最主要的是体会全诗的韵律和意境,某一个字的差别,对整体的影响并不大,不需要纠结于一字一词的读法和用法。
我们成年人阅读,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选用自己喜欢和习惯了的版本,不存在任何问题。
小朋友读诗,他们的信息量和理解能力都没达到一定程度,还有应试的问题,所以应该尽量选用官方统一的标准,减少不必要的信息混乱,在选择诗词读本的时候,选择比较权威的版本。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在义不在形,我们不需要过多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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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4 0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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