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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个会意字,宀[mián]为屋也,豕[shǐ]为猪也,两字合写为“家”字。
上个世纪60年代后期在江苏常州乡下生活,与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对“家”字深有体会。
爷爷家的平面示意图如下
进得门来,是张吃饭的方桌,配几条长凳。北边是张条几,西侧是块长板,上面放一竹制碗橱,长板另一头下方是水缸,水缸一半埋在地下,从村前小河里挑水倒入水缸,加少许明矾,水便清澈,以供饮用。往南是灶台和灶屋,灶台上两口锅,一口烧饭做菜,另一口煮猪食。两口锅中间有个罐子,里面放水,利用烧灶的余热,使罐中的水加热,冬天用来洗脸。灶台上是奶奶在操持,爷爷则在灶屋里烧火。卧室里我和奶奶睡大床,爷爷睡小床,又有一个立柜和一张方桌,还有两个米囤,用稻草扎制,用于盛放米和糠。堂屋里有个兔笼,爷爷养了几只兔子,放学后割草喂兔子是我的任务。灶屋后连着猪圈,每年开春后,爷爷便到奔牛镇上买回一头架子猪,经过奶奶大半年的精心喂养,总有一百多斤吧,春节前宰杀,这个年过得便很丰盛!堂屋和卧室的地面就是土地,猪圈的地面倒是铺了一层水泥,方便清扫,猪圈南侧有个孔洞,墙外连着一个粪缸,积的肥料归生产队所有。
生产队每家都安装了有线广播,早中晚定时播出三次,样板戏的经典唱段是保留节目。记得一次中午还播出了教唱样板戏《沙家浜》,沙奶奶唱一句,接着一群人的声音学唱一句。我觉得很新奇,等播出停止后,便搭了凳子站上去,对着有线广播的木盒子也学唱了几句。事后一段时间老想着,有线广播的另一头听见我学唱了吗?爷爷坐在灶屋烧火,是将稻草扎成一个个把子,慢慢烧。空闲时爷爷就坐在灶屋用稻草搓草绳,先朝两只手掌“呸呸”唾唾沫,以便稻草保持一点湿度好搓,慢慢身后就堆起一盘草绳。我也跟着“呸呸”学会了搓草绳,后来进城读中学,参加学农劳动时还露了一手。
春节前杀猪,很热闹!专门请的杀猪匠,除了工钱,还留他吃顿饭,猪毛也归杀猪匠,只见他从门口稻草垛上抽出一把稻草,将根部扎住,再摊开,把猪毛放在上面,然后收拢,将稻草梢部扎住,便拎着赶赴下一家去。猪脊背上的猪鬃又粗又长,奶奶将其留下,家里板刷上的猪毛脱落过半,将猪鬃洗净,用麻线将猪鬃拦腰一勒,穿进板刷的孔洞,再修剪整齐,便又可使用一年。家乡过年要蒸馒头,这个馒头是有馅的,就是包子。当年大家生活都比较节俭,馒头里的馅不全是猪肉,还要掺一些萝卜。过年吃掉一部分新鲜猪肉,爷爷便将剩余的猪肉腌起来慢慢吃。
猪杀了,奶奶便将猪圈清扫干净。过年时,大姑带着外孙来作客,奶奶在猪圈里先铺上厚厚的稻草,再加上铺盖,大姑的外孙(比我小三四岁,要叫我舅舅)和我很新奇,抢着要睡在猪圈里。
人豕同在屋檐下——前面讲过,米囤是用稻草扎制,烧火用稻草(还有麦秆和豆秸),屋顶也是稻草盖的!门口有个稻草垛,还有一颗桃树,每年结的桃子还不等泛红成熟就被我和堂兄弟摘下吃了。爷爷常去奔牛镇上小茶馆喝茶,一次他买回几个成熟的桃子,还连着枝叶,回来后插在自家桃树上,招呼我们来看,高兴得我们大呼小叫。
碧花菱角满潭秋(忆故乡之三)http://blog.sciencenet.cn/blog-708326-131257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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