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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国,古时“生态”一词的释义多为“生动的意态”或“显露美好的姿态”。如,南朝梁简文帝《筝赋》:“丹荑成叶,翠阴如黛;佳人采掇,动容生态”。《现代汉语词典》中对“生态”的解释却不包括这层含义了:生物的生理特性和生活习性(1978);指生物在一定的自然环境下生存和发展的状态,也指生物的生理特性和生活习性(第6版,2012)。词典上的解释已经完全局限在“生态学”这一学科内。
中文“生态学(生態學)”一词最早从日文“生態學”引入,后者译自德文的Biologie。张珽、董爽秋合著的《植物生态学》1930年出版(广州蔚兴印刷场),书的绪论中提到:“生态学之名,系日人三好学氏译自德语Biologie。按Biologie一字,本有两种释义:一为广义的,普通译为生物学;一为狭义的,与德文中之另一词“Oecologie”同一意义,与英语Ecology相当,即生态学之意也”。作为“生物学”一词双重含义的佐证,Schwarz和Jax (2011,第156页)提到:“在19世纪后半叶直至20世纪初,“生物学”的使用,尤其是在德国,既有今天普遍使用的广义概念,也有狭义的概念。如果说后者所指的概念与海克尔对生态学的定义不是完全相同的话,至少是相近”。
三好学(Miyoshi Manabu,1862—1939),日本植物学的奠基人之一,1895年从德国留学回国,被任命为东京大学植物学教授,他写了一本介绍欧洲植物学的小册子,即《欧洲植物学晚近之进步》(明治28年,即1895年,敬业社)。在书中第一次将“生態學”一词引入亚洲,并阐述了生态学与生理学的区别。他还倡导自然保护,推进日本自然保护立法(1911),是近代樱花与鸢尾研究领域的权威。
张珽教授引入中文“生态学”一词时间大致在20世纪初。张珽(1884—1950),字镜澄,1906年考入日本东京高等师范博物科学习植物学,毕业并获得理学士学位,回国后,到安庆任安徽优级师范学校教务主任,于1914年受聘武昌高等师范学校(后并入武汉大学)教授植物学。在《植物生态学》的序中,董爽秋(1896—1980,曾法国、德国留学,下图)写道:“客冬余承乏中山大学植物学讲习,吾友辛树帜教授坚以另开植物生态学一课为言,并介绍武汉大学植物学教授张镜澄先生手编植物生态学讲义以巨帙,以作参考。后更承张先生不弃浅学,嘱为删补,以付梓焉。张先生为吾道之先进,十余年前,即已将此学开为专科,以授生徒,识见卓绝,敬佩奚如”。
辛树帜(1894—1977,下图),1915年考入武昌高等师范学校生物系,1919年秋毕业,后曾留英、留德,曾任兰州大学校长等。这说明辛树帜先生在1915—1919年间可能听过张珽的植物生态学课,见过该课的讲义。武大官网上的介绍:1916年张珽教授最早由日文将“生态学”译成中文并介绍到中国,他在武大最早开设植物生态学课并编著我国第一部《植物生态学》教科书。舒勇和刘扬晶(2008)说,张珽先生1915年讲授植物生态学,1922年与董爽秋合编《植物生态学》。1922年董爽秋先生博士还没有毕业,没回国,不可能与张珽先生合作。由于我没查到最初的讲义,不能断定授课和编写讲义的确切的时间。
顺便提一下,偶然翻到20年前我查到的国家图书馆的文献记录:植物生态学(张珽著;董爽秋增补,1930,256页),为大专教材,书末附索引。现在查到的文献记录是:植物生态学(张珽,董爽秋著,2017)。当年在国图工作的管理员令人敬佩,他至少是读过该书的序才得出作者署名方式的;而今电子化一下,出版的时间就变成了2017,其他信息也没了。
总结一下,中文“生态学”一词最早由张珽教授于20世纪20年代从日文中引入;日本学者三好学最早将“生态学”一词引入亚洲,译自德语Biologie。
(很遗憾张珽先生的照片没有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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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7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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