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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前,我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讲到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方面的一些原理和观点。课间休息时,一个学生找到我,说给我们讲经济学的老师,讲的跟您讲的不一样。他在课堂上第一句话就是说,马克思的那一套都过时了。
听到这样的说法,我并没有什么奇怪和诧异。这些年来,我们的诸多社会科学方面的理论,有哪一个不是跟在西方后面走的?除了鹦鹉学舌之外,我们的那些学科都有什么样的创新和研究成果?当然,对于这种公开而毫无顾忌的表达,我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的。奇怪的原因不是因为这样的老师有多大的胆子,而因为他们说这种话的依据何在?
这位学生还是一位很好的学生。因为她敢于跟我说出她对这个问题的困惑,而且后来我们之间也进行过多次交流。对于西方经济学,我从来不是盲目否定的。但是在我看来,在对问题的本质认识上,西方经济学是存在比较大的问题的。比如所谓经济人的理性之类,这个假设是有很大的存疑的。
问题在于,多年来,我们在社会科学的研究与教学领域里,西方理论大行其道,居然没有多少人提出质疑。既然科学是要讲质疑的,可以对马克思质疑,那为什么不能对当代西方社会科学的各个领域的理论提出质疑?这很让人不解。不管是这些领域的教师还是他们的学生,似乎他们所传递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天经地义的,就是顺理成章的,就是不容质疑的。这种思路既可笑,又奇怪。
我与这个学生在后来的交流中,还是比较耐心地对她讲了马克思理论的基本思路,以及当前西方经济学理论中存在的根本性的弱点。至少是在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后,西方的经济学对于这样的现象既没看到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倒是有不少西方人开始在马克思的《资本论》中寻找答案。不过,我其实怀疑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做法能解决什么问题。我倒是想起来大约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的十多年前,大约是在九十年代中期,国内某刊物倒是连续刊登了一位新华社驻外记者的文章,他在那些系列文章里,指出,美国的资本主义就是一种赌博资本主义。这样的赌博资本主义不可能维系很长的时间。其实,当时国内外都有一些学者看到了这样一个问题,而且都有个一致的看法,即这样的赌博资本主义肯定有一天会出现大的危机爆发,虽然没有人能指出爆发的精确时间。
但是另一方面,国内那些西方经济学,特别是新自由主义理论的追随者们,似乎都是十分乐观的。他们不认为当代资本主义会有什么问题,会有什么危机的爆发。他们反复重复说,马克思的理论过时了,西方资本主义已经不再可能爆发什么危机了。资本主义就是一片阳光灿烂,没有人对此产生怀疑。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新自由主义的拥趸者们再也没有什么脸面站出来夸夸其谈了。虽然他们内心里可能并不服气,但是现实却实在没有给他们提出让他们长脸的材料。他们或许在背后咬牙切齿,可是理亏就是理亏,干着急也是没有办法的。
除了在经济学领域之外,其他如政治学、行政学、社会学等诸多领域,仍然存在着与经济学领域相类似的情况。这固然有在这些领域,西方确实走在了学术的前面的原因,但跟国内某些学者的思想凝固与盲目性毕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2004年,中央提出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与建设工程,当时主要是在建设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宣传与教育框架下,需要做大量的工作。但是实际上,对于那些至今还在被西方资产阶级的理论占据着的国内研究领域,更需要做一个脱胎换骨的改造。
或许,要让我们一下子就能提出与西方理论相比肩的新的理论,是不容易的。但是我们有实事求是的传统,不管我们做什么领域的研究,只要我们遵循这样一个实事求是的原则,去观察现实中的问题,提出解决现实问题的思路和办法,并在实践中反复试错,那么随着研究的进展,随着实践成果的积累,我们自己就一定会提出更为符合实际,也就更加科学的理论来。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一个艰辛的劳动过程,也需要一个长期的探索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同样要研究与借鉴西方理论的合理的地方。至少我们需要更加全面、更加深入的研究这些理论。只有这样做,我们才能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同时,我们也要警惕以往那种极“左”的思潮的错误影响,不能重新回到过去那种极“左”的老路上去。
对于当前的任务来说,我们最主要的是彻底丢弃对于西方那些理论的迷信态度,至少不能把它们看成是必然科学和必然正确的东西。因为确实没有这样的东西。现在要做好这个方面的工作,是极不容易的。那些受了三十多年西方理论浸染的学者们,希望他们在一夜之间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是不现实的。但并不是做不到。真正科学的观点,真正科学的方法,是有着极大魅力的,总能感染那些被其魅力所吸引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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