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到现在,遇到的老师已经数不过来了,但是班主任老师还是能数过来的。记得小学一年级的老师,是父亲同事的夫人,人胖胖的,岁数比我母亲要大些。老师姓王,戴着副眼镜。我说不好是不是典型的小学老师的范儿。王老师是北京人,说话京味儿很足。记得我要上小学时,那时候规定是要满七周岁。而我到九月一日开学时,还有两个多月才满七周岁,所以按照严格的规定,当年我上不了学。家父觉得小孩子应该早上学,就托他的这个同事的夫人帮个忙。反正都是家属子弟的附小,这个后门走得也不算犯什么错误。就这样,我在开学前就认识了我的班主任老师。
开学那天,我们一大帮从托儿所整班端上来的小朋友站在教室里,王老师让我们班一个小女同学在开学典礼上讲话。那么小的孩子知道说什么?于是王老师在那女孩耳边轻声说一句,女孩就跟着说一句。她学说的声音比老师说的声音还要小。老师说的话我能听得见一半,而这个女孩所说的话连四分之一都听不见。
王老师对我们都很严厉,所以我们多少都有点怕她。不过,后来,我们家搬到新的地方,离原来的学校很远,中午没法回家吃饭。也不知怎么回事,父母似乎也忘了应该想法解决我的吃饭问题,于是在搬家后上学的第一天,我中午饭根本就没有着落。王老师知道后,就让我上她家吃饭。我很不好意思去老师家吃饭,但吃饭对我也确实是个问题,我还没尝过挨饿的滋味。老师一再叫我,我只好臊眉搭眼地跟着去了。老师家也一大家子人,那一大桌子边坐了很多人,至少我印象是这样。记得那顿饭倒是挺香,比我们家的饭好吃,可是吃的是什么完全没有印象了。后来王老师随其丈夫到山西去了,据说文革中遭到不幸。有时想起来,也不免唏嘘。
后来,我们不再去原来的地方上学了,学校在我们住的新地方附近找了一间教室,请一个老师给我们一起搬过来的同学上课。我们这些人有一年级的,也有二年级的。这就是所谓复式班了。给我们上课的女老师姓贺。贺老师是江西萍乡人,可是我总觉得她说的话湖南口音很重,所以一直以为她是湖南人。不过萍乡就是湘赣边界上,说话有湖南口音应该也不奇怪。
贺老师人极好,长得也漂亮。所以我们跟贺老师都非常亲近,直到现在我与贺老师还有联系,过年去看望一下,有时也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我们的复式班的课是这样,老师先给一年级的我们上课,让二年级的同学先做练习。我们上了一节课以后,贺老师再给二年级的同学上课,给一年级的我们留下作业。我们的复式班的课上了一个学期,然后又回到原来的小学去上学了。不过,这时吃饭已经可以在食堂用饭票来吃饭了,而且学校也给安排了班车。
到三四年级时,我遇的班主任让我至今很不爽。这位老师说话口音极重,很侉的那种,北京人说很怯。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是这位老师对于班上的同学不能一碗水端平,她特别偏爱某类学生,而对其他同学则很冷淡。只是我记不清她到底对哪些同学比较偏爱了,我的印象是她对班上家里是干部的同学比较偏爱,对于非干部家庭的学生则比较冷淡。可是我的另一个同学,就是那个在小学一年级开学典礼上讲话的小女孩子,据她回忆,这个老师偏爱的是劳动人民家庭的孩子,而对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比较冷淡。我也不知道我们俩谁的记忆更准确,反正她是不喜欢我的。其实我并不需要她喜欢我,因为她长得不好看,但是她的冷漠让我在三年级和四年级时的成绩下来了一大块。
到了五年级第一学期,来了一位新老师,姓范,大约是江苏人。范老师教我们语文课,也当我们的班主任。不知为什么,这位范老师比较偏爱于我,这我当然不会反感。但是好像范老师对我的喜爱让其他同学不太高兴,于是我就觉得似乎被同学们所孤立了似的。也许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作为孩子的敏感,这种被孤立感肯定是存在的,只不过也许没有我感受的那么厉害。
五年级第二学期,我转学了。这个班主任老师是个男老师,这也是我在小学阶段唯一的男班主任。老师姓陈,当时大约快五十岁了吧。陈老师对所有的同学都一视同仁,并不因为谁学习好而偏爱谁,也不因为谁学习不太好就歧视谁。我虽然是新转学过来的,但是学习成绩还是比较突出的,但是陈老师并没有特别偏爱我,这倒让我感觉很自在。陈老师除了教语文课之外,还教我们写大字。陈老师在黑板上用白色的汁液写字,虽然会有些汁水流淌下来,但整个字体都是很漂亮的。我在原来的学校没有写过大字,在这个小学里开始写大字,这让我觉得很新鲜。虽然我的字写得一点也不好,但是总算知道大字应该怎么写了。
初中的班主任仍然是教语文的女老师。在初中三年,我印象中老师是很严厉的,很少看到她的笑容,但林老师对所有的同学也是一视同仁的,这也非常可贵。所以我们班的同学直到现在跟林老师的关系都非常好。林老师今年80周岁,我们班同学还给她过了生日。说实话,当年林老师到底做了些什么,我是没有什么印象了,老师的课我也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老师就是老师,且不必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我们就是忘不掉我们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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