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从事血液疾病研究的王振义，发现白血病的发病率逐年增多，且疗效很差，他就选择了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APL）作为自己重点研究的内容，并将肿瘤细胞的诱导分化作为研究方向。1983年，他就发现，全反式维甲酸能够把急性早幼粒细胞分化成健康的细胞，换句话说，也就是能将分化受阻的肿瘤细胞转变成分化正常的细胞。这一研究成果令王振义等欢欣鼓舞，他将这种疗法称为“诱导分化疗法”。又经过了反复的研究和实验，确定了这种疗法的有效性。但是还没来得及进行临床试验，1986年，就有一个患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的5岁小女孩危在旦夕，医生们穷尽了当时所能做的各种治疗，毫无效果。小姑娘已经出现了持续高热、口鼻出血、血尿等症状。医生们判断，这个小姑娘最多只有7天的时间了。小姑娘的父母面临着绝望。这时候王振义站了出来，他说：“我们新研究了一种药，对这个病或许有效，但是目前还没有临床试验，你们愿意试试吗？”此时的王振义，马上就要退休了，家人和同事都劝他莫要冒险，毁了自己的名声，可王振义说：“身为医生，见死不救，我真的做不到。”

  王振义就是这个小女孩的父母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当下就同意了尝试新药。王振义给小女孩用了新药之后，寸步不离地在病床前守了7天，观察小女孩的反应。幸运的是，小女孩的高烧首先慢慢降了下来，出血也止住了，其他的身体各项指标也在慢慢好转。治疗一个月后，病情得到完全缓解。这名小女孩也成为了第一个被治愈的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患者，目前这个小姑娘早已结婚生子，病情再也没有复发过，幸福地工作生活着。为了让更多的患者可以用得起全反式维甲酸治疗白血病，王振义主动放弃了专利的申请。他是一个真正的医者仁心，把病人放在心尖上的人。在半个多世纪的从医生涯中，王振义还经常为病人垫付的医疗费，所获得的科学家奖金600万元，也一分不留地全部捐给了医院和学校。

王振义还是一位伟大的医学教育家，他的研究生们各个都很出色。有三个姓陈的学生最出色，没有之一：陈竺、陈赛娟、陈国强都是中国科学院或者中国工程院院士。八卦一下，陈竺和陈赛娟是研究生时候的同学，后来在研究工作中互相喜欢，成为一对院士夫妻。陈国强则是来自湖南省攸县。

王振义现在已经98岁了，但是他仍然精神矍铄，仍然在门诊和病房践行着他医者本心，不为名不为利，只为救人性命！

今天是王振义院士98周岁的生日，让我们一起向王振义教授致敬！祝福他老人家健康长寿，再创辉煌！

癌细胞可以“改邪归正”

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acute promyelocytic leukemia，APL）曾是白血病中最为凶险的一种，直到20世纪80年代，全球范围内仍无有效治疗手段。1978年，上海瑞金医院血液科的王振义医生（图21-1）重返临床，他将自己的全部精力倾注在攻克APL这一人类医学难题上。基于长期积累的临床经验以及国内外基础研究发现，治愈APL 只能通过两条途径：一是使用传统的化疗手段杀死白血病细胞，但化疗药物强烈的毒性作用始终无法避免；二是将恶性增殖的白血病细胞“改邪归正”，使其诱导分化为正常的血液细胞。已有研究表明小鼠白血病细胞能被二甲基亚砜诱导分化，并且有体外实验证实 13-顺式维甲酸（13 顺 RA）及全反式维甲酸（ATRA）均可诱导人类髓系白血病细胞株HL-60和U937以及APL细胞向正常细胞逆转。王振义医生决心寻找一种救治APL患者的临床治疗方案。

图 21-1 血液学专家王振义

中国工程院院士、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终身教授

      经过数年的潜心研究，王振义医生率领研究小组证实，全反式维甲酸可以在体内将APL细胞诱导分化为成熟细胞。1986年，王振义医生用独创的全反式维甲酸诱导分化疗法成功救治了首例APL患者——一名年仅5岁的小女孩，创造了医学史上的奇迹。同年，24位 APL患者接受治疗并得到好转。而以王振义医生的全反式维甲酸诱导分化疗法为基础的白血病治疗方案被国际血液学界誉为“上海方案”。

经过长期的临床观察发现，部分APL患者在接受全反式维甲酸诱导分化疗法数月后会出现复发和耐药性，因此全反式维甲酸“单兵作战”策略需要被进一步优化。在时任上海血液学研究所所长王振义院士的引领下，陈竺教授率领团队与哈尔滨医科大学的张亭栋教授展开合作，验证并发现了三氧化二砷（俗称“砒霜”）对于APL具有明显疗效，并深入揭示了其分子作用机制。为进一步提高APL治愈率，陈竺教授首次提出 “协同靶向治疗”方法，使用全反式维甲酸和三氧化二砷两药联合治疗APL，患者的五年生存率达到了90%以上，APL成为临床上第一种可以被完全治愈的白血病。两药联用治疗方案得到了国内外学者的一致认可，成为目前国际上治疗APL的标准方案。张亭栋和王振义因此荣获2020年未来科学大奖的“生命科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