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辉华哈佛日记4】阿庚教授讲契约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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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哈佛经济学系的Philippe Aghion（阿庚）教授是一个真正在宏观和微观领域通吃的高手。浓重的法国口音，昏暗的黑板，鸦雀无声的学生，真没想到这就是我在哈佛经济系的第一次课。

文/聂辉华（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哈佛经济学系的Philippe Aghion教授是一个真正在宏观和微观领域通吃的高手。（Aghion不应该翻译为“阿洪”或“阿吉翁”，而应该是“阿庚”。一次seminar之后，在Hart教授的车上，我当面向Aghion请教了名字的发音。）他的论文涉及博弈论和机制设计，又应用到产业组织，同时关注金融契约，此外还有内生经济增长的教材。即便是在各个经济学领域纵横捭阖的Jean Tirole（梯若尔），也没有像Aghion这样深入研究过经济增长理论，而且也没有像Aghion那样写过大量计量文章。恕我孤陋寡闻，我还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经济学教授涉及的领域超过了他。Aghion今年（2009年）刚刚当选为美国艺术与科学院（AAAS）院士。

不大的经济系M16教室里坐满了50多个人，今天是《契约理论》（Contract Theory）第一讲。开始上课了，Aghion连半句客套话都没讲，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开始写信号筛选（screen）的数学模型。浓重的法国口音，昏暗的黑板，鸦雀无声的学生，真没想到这就是我在哈佛经济系的第一次课。Aghion从简单的代理框架开始，先解出社会最优，然后是次优，接着讲一个在规制方面的应用。坦白地说，Aghion的讲课风格非常保守，不仅没有讲任何经济学直觉，连像显示原理、单交叉条件这样的技术问题也是一笔带过。讲课的内容基本上遵循Bolton和Dewatripont的《契约理论》（Contract Theory）教材，而且我目前还没有超越教材的收获。我从2006年秋季开始，在人大经济学院也用这本教材给研究生讲授了三年的契约理论课程，因此对今天的内容非常熟悉。博士毕业刚留校那年，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在电脑上编写了契约理论的英文讲义，每次讲课先讲故事，然后介绍逻辑和直觉，最后才推导数学公式。我认为这种授课方式更适合中国学生，尤其是数理基础不太好的研究生。

2008年，我们人大经济学院举办制度经济学和企业理论方面的暑期学校（这几年很多在学界崭露头角的青年学者参加过这个暑期学校，我当时是班主任），当时邀请了哈佛经济学博士、现伯克利加州大学副教授Steve Tadelis。Tadelis听说我也在讲授契约理论，很好奇地问谁教了我，实际上没有人教我。毕竟，任何权威的经济学教材都能够找到，任何最新的论文和讲义也可以在网上下载。但是，为什么使用同样的教材，讲授同样的内容，我们的研究水平还是与人家差距那么大呢？

很多人看过哈佛最著名的公开课“正义论”（What's the right thing to do），以为哈佛的课程就总是那么有趣、睿智、轻松、精短，其实这完全是错觉。至少在经济系，研究生的课程基本上是以推导数学模型为主，连学生提问的机会都不多，哪里会是听郭德纲相声那么轻松！我经常问学生：如果一门课程既轻松，又能学到东西，那么你怎么可能比别人有更多的知识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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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政治经济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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