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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电话中传来江元生老师逝世的噩耗。虽然早就知道江老师的病情,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认识江老师是在35年前的事情了。“文化大革命”结束之后,国家在1978年恢复招收研究生。我们六个大学及中科院上海生化所的理论化学专业研究生,来到吉林大学,参加教育部委托唐敖庆先生举办的理论化学研究生班的学习。在这个班上,唐老师讲课最多。江老师是除唐老师之外最主要的主讲老师之一,他给我们讲授了《数学物理方法》和《图论》两门课程。当时,刚刚结束了十年内乱,大家都几乎十二年没有进行业务学习,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化学系出身的,大多已经三十多甚至近四十岁,初学量子理论,当然十分困难,亏得唐老师、江老师和其他老师非常出色而负责任地教导,给我们后半辈子的工作,打下了一个较好的基础。
由于我的导师邓从豪老师和江老师等都在1960年代唐敖庆教授主持的“物质结构学术讨论班”一起工作学习,有很亲密的工作关系,江老师把我们也像他自己的学生一样关心。毕业以后,我留在邓从豪先生身边工作。江老师也经常来济南参加研究生答辩并作学术报告。在80和90年代,我们山东大学理论化学专业的博士和硕士研究生做毕业答辩时,我总是担任答辩秘书。那时候,由于研究生人数较少,对于研究生的答辩工作,各方面都比较重视,工作比较认真。我作为答辩秘书,事先需要熟悉各研究生的工作,将各位论文审阅人和同行评议者对于论文的评价进行综合,写出答辩决议的草稿。在多年的论文评阅工作中,江老师的工作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就是“实事求是”。坦率地说,并不是所有的论文审阅人或同行评议者都能够做到实事求是的,由于与导师都是熟人,许多人只说好话,连导师认为水平不是很高的论文都说成是非常优秀的论文。江老师不是这样的,他总是实事求是地评价论文的优缺点,不虚夸。
江老师待人和气,人们总说他的圆脸上带着笑容像个弥勒菩萨。可是,他在科学研究工作中的严格却也是出名的,年轻人往往在背后抱怨他对于论文的要求近于苛刻,改了一遍又一遍,连字、词的小问题都不放过。在答辩委员会讨论答辩决议时也是改了又改,经常为了对一个工作的评价应该用什么词而要求斟酌再三。
在身体一直很好的邓从豪老师不幸去世之后,大概在2001年,江老师应山东大学的邀请,到山东大学化学院兼职。自此,他每年都到我们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他拿出山东大学给他的津贴设立理论化学奖学金,奖励学习优秀的理论化学研究生。
江老师要求大家正确对待在刊物上发论文这件事,他教育青年教师,不是在SCI影响因子较高的刊物上发几篇文章就一定优秀,还是要看到底有多大的创新。
江老师平等待人,有一年他在济南过春节,他以七十多岁的年龄,走到五层楼我的家里来看我。真让我这做学生的感动不已。
前几年,听说江老师病了,不能够再到济南兼职。我由于身体的原因,不能远行,一直未能够到南京去看望,实在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在病床上的江老师仍然关心着教育和科研。前年,他看了我写的博文《大学要像温吞水》(《中国科学报·博客版》或http://blog.sciencenet.cn/blog-612874-514498.html),让人带话给我,说他很赞成文中的观点,大学就是要像温吞水,在较宽松的环境中静下心来教书、学习和研究。鼓励我多写这样的文章。
上帝真是不公平,不让邓老师、江老师这样的好老师、好学者有更多的寿命。但是,他们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附:科学网新闻:江元生院士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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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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