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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说烟台(1)悠久的历史文化
一个地区在古代、近代和现代都有杰出的地位,都有许多影响全国的故事好说,是非常不容易的,烟台就是这样一个地区。
烟台位于山东半岛的东北部,是山东省的一个地级市。它的名声似乎被青岛和济南所掩盖,其实,它的悠久历史远在济南之上,更不要说青岛了。烟台又是我国近代工业和近代农业的发祥地之一,而该地区近现代经济之发达,亦远超过济南附近地区。可以说,这是一个比较“低调”的城市。
烟台如今下辖5个区,代管6个县级市。最简明的地图如下(图中的蓬莱市和长岛县已经于2020年合并,组成了蓬莱区)
由图可以看到一个最有烟台特色的字:莱。烟台的东面有莱山区,南面有莱阳市,西面是莱州市,北面则是蓬莱区。这个莱字,虽然是一个常用字,在别的地方却很少用到,常用到的地方基本上都与烟台有关。
这是因为古代在那里有一个古国,莱国。
《史记·齐太公世家》说,周武王伐纣平商,把姜太公(尚父)封于齐营丘。姜尚往东就国,路上开始走得较慢,早上起来较晚。“逆旅之人曰:吾闻时难得而易失。客寝甚安,殆非就国者也。太公闻之,夜衣而行,黎明至国。莱侯来伐,与之争营丘。营丘边莱。莱人,夷也,会纣之乱而周初定,未能集远方,是以与太公争国。”
莱国是商代就有的诸侯国,是侯国,据说是东夷人的国家。其活动范围在如今山东的潍坊及以东的广大地区,包括潍坊烟台的大部分地区以及威海。周灭商,把姜尚封到了营丘(今临淄东部),莱国就与齐国争夺营丘。
春秋时期,齐国不断壮大,东进打败莱国,莱国被迫逐步往东迁徙。由于莱国在齐国之东,后人往往称之东莱。鲁襄公六年(公元前567年),莱国为齐所灭。
如今烟台市的中心市区为芝罘区,芝罘也是烟台中心市区的别称。1398年(明洪武三十一年),明政府为加强海防,在此设守御所,在北山筑烽火台,又称“狼烟台”,烟台这个称呼由此而得,但它一直是登州府福山县的一个港口罢了。到了1934年,它才从福山县划出,成为直属省政府的烟台特别行政区。
在漫长的历史时代,如今烟台地区的政治和经济中心并不在芝罘,而在其最西部的莱州(即今莱州市的治所掖县)以及最北部的登州(即今蓬莱区的城区蓬莱)。在明清两代,如今的烟台地区都由登州府和莱州府分别管辖。
直到1858年《中法天津条约》签订后,因条约中要求开放的口岸登州港(当时的登州水城)太浅,而把开放口岸改成烟台。据说,这是在政府文件中第一次提到“烟台”这个名称,而其外文名称仍旧为Chefoo(芝罘)。1861年,烟台开埠,第二年,登莱青道台由莱州移驻烟台。至此,烟台(芝罘)才开始成为如今烟台地区的政治和经济中心。
芝罘古称之罘。罘是抓捕兔子一类小动物的网,当然也可以用来抓鱼。烟台外海为良好的渔场。市区北有岛名“之罘”,东西长约9公里,宽约0.50-1.80公里,岛上为丘陵低山地形,主峰海拔298米。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曾经三次登临之罘。
第一次在公元前219年(秦二十八年),秦始皇在泰山封禅之后,“并渤海以东,过黄、腄,穷成山,登之罘,立石颂秦德焉而去”。黄是黄县,今烟台市下辖龙口市。腄是腄县,今烟台市牟平区。成山,在今威海市东。
也是在这一年,“齐人徐巿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巿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注意,这里徐巿的“巿”字并非城市的“市”,上面不是一点一横,而是通天一竖,其音为fu2,宋代著名书家米芾的芾字,就是草字头下面为巿。徐巿又写为徐福。
第二次就在第二年即前218年,“二十九年,始皇东游。至阳武博浪沙中,为盗所惊。求弗得,乃令天下大索十日。登之罘,刻石。其辞曰:维二十九年,时在中春,阳和方起。皇帝东游,巡登之罘,临照于海。……”
这次东游在博浪沙“为盗所惊”,就是后世所传张良派人在此地刺杀秦始皇帝未遂。看来秦始皇挂念着前一年徐巿所说的仙山和仙人,所以又来一次,碰碰运气,看是否能够遇到仙人。
过了几年,徐巿还是没有求得仙药,谎称仙药是有的,但是被“大鲛鱼”阻路,要求派“善射”者与他一起去。(“方士徐巿等入海求神药,数岁不得,费多,恐谴,乃诈曰:蓬莱药可得,然常为大鲛鱼所苦,故不得至,愿请善射与俱,见则以连弩射之。”)
于是,在前210年,秦始皇在去钱塘江南祭祀了大禹之后,又经琅琊绕过山东半岛第三次来到之罘,而且亲自射杀了一条大鱼。(“乃令入海者赍捕巨鱼具,而自以连弩候大鱼出射之。自琅邪北至荣成山,弗见。至之罘,见巨鱼,射杀一鱼。”)
很遗憾,大鱼虽然射杀了,但是仙药还是没有找着。不但不能长生不老,反而在这次出行中,不幸“中道崩殂”。其尸体被赵高、李斯等人与臭咸鱼一起拉回了咸阳。
秦代很快垮台了,在汉代,如今的烟台地方成为东莱郡。
与秦始皇一样企图长生不老的汉武帝,亦多次来到如今烟台这块地方“东巡”,也想碰运气遇到仙人。看看《汉书•武帝记》的几则记载:
太初元年(前104年)“十二月,禅高里,祠后土。东临勃海,望祠蓬莱。”高里在今渤海登州湾南岸潍坊市寒亭区。
太始三年(前94年)“二月,令天下大酺五日。行幸东海,获赤雁,作《朱雁之歌》。幸琅邪,礼日成山。登之罘,浮大海。山称万岁。”
征和四年(前89年)“春正月,行幸东莱,临大海。”
大概到了明代或清代,人们才把“之罘”写成了“芝罘”,并附会说芝罘岛的形状像灵芝。
烟台地区在晋代属东莱国;在南北朝,属东莱郡、长广郡;在隋属莱州;在唐属登州、莱州;宋、元因之;明、清,属登州府、莱州府。
从汉代的东莱郡到隋代的莱州,其治所先在黄县(今龙口市),从曹魏开始,其治所一直在掖县(今莱州市)。明清的莱州府亦然。
在唐代设立的登州,则从东莱郡分出。唐高祖武德四年(621年),首次设立登州,治文登。唐中宗神龙三年(707年),蓬莱置县,登州移治蓬莱。从此时一直到民国废府,历1205年,登州的治所都在蓬莱。
京剧《打登州》是非常有名的一出戏,现在还经常演出,其中“三家店”等不少唱段脍炙人口。该剧说的是隋末英雄秦琼被发配登州,瓦岗众兄弟设计营救的故事。当然,这是杜撰出来的,历史上并无此事,隋时也还没有登州这个名称。
《水浒传》中有孙立、孙新劫狱反登州的故事。宋代倒是有登州这个地方行政区了,不过书中出来“登州知府”、“府狱”之类的名词,就不对了。登州要到明代才成为登州府,小说作者是明代人,把明代的地方行政区划套到宋朝了。虽然宋代的州与明代的府级别差不多,但是宋代毕竟还没有这个名称。
蓬莱县是宋代登州的州治,是明清登州府的府治。登州是管着蓬莱县的。不过对于一般老百姓,蓬莱的名气比登州大。
正如前面所说,徐巿就告诉秦始皇,蓬莱、方丈和瀛洲是海中的三座仙山。据说就是因为汉武帝在元光二年(前133年)东巡,“于此望海中蓬莱山,因筑城以为名”。所以蓬莱素以仙山著称于世,人们到那里去都希望能够看到蓬莱仙山。
白居易《长恨歌》中的邛崃道士在蓬莱仙山上找到了贵妃,他告诉“汉皇”,贵妃说“蓬莱宫中日月长”。
到了元明时代,八仙过海与蓬莱仙山的故事更是在民间流传。
烟台的古代历史文化许多都与神仙有关。这是因为烟台在山东半岛东部,是中原人认识的大陆最东处。古人对海洋以及海外的情况缺乏了解,没有足够的科学知识,多有神秘感。平民们想生活更好一点,更加长寿,帝王们想让舒服的日子更久长,要长生不老,都希望得到神仙的帮助,于是就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神仙故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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