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说烟台（2）开放与现代化

烟台是我国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看一个地方的经济是否发达，不能只看经济的总量，更要看人均的水平。2023年，烟台市的人均GDP是14.5万元，除去几个“资源型城市”，在我国北方城市中排名第三，仅次于北京和青岛。

我小时候生活在南方，但是在50年代初就知道了烟台、莱阳这些地名。我不是在书本上看来的，小学低年级的书上没有这些，大街上的水果店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烟台苹果”、“莱阳梨”，烟台苹果那时候算是很高档的水果了，牌子上写在那里，让我认识了这个地方。

山东半岛多丘陵少平原，气候温润，非常适合苹果、梨等水果的生长。莱阳梨就是那里的传统特产，虽然看上去并不漂亮，表面粗糙而有黑斑，果形头粗尾细，但去皮后肉质细嫩，甘甜如饴，清脆可口，有独特的风味。据说已经有四五百年的历史，在明代就作为“贡品”而被赏识。数百年来经长期耕种和优选，品质稳定，在清末民初就远运上海，在上海和江南一带得到很好的声誉，长期畅销。

与莱阳梨不同，烟台苹果是烟台开埠以后从西方传入的。我国自古以来的苹果类水果是柰，即《千字文》中“果珍李柰”的柰，又称林檎，我小时候只吃过的花红，东北人称沙果，就是这一类品种。果小，不很甜，成熟后沙软。1871年，美国传教士倪维思把他家乡纽约附近的苹果树苗移植到当地，主要品种是青香蕉、红香蕉，经不断改良并赠送附近农民，推广种植，被认为是著名的烟台苹果的源头。后来烟台苹果又发展了小国光、金帅。这些苹果多系美国品种，经日本传入我国。改革开放后，烟台的苹果种植更得到大的发展，引进了红富士、乔纳金等。如今烟台苹果的主产区在栖霞。

烟台是我国甜樱桃栽培的发源地。19世纪80年代，引入的欧洲甜樱桃（英语cherry，其复数形式音译为车厘子）开始在烟台市东郊栽培，经过一百四十多年的培育，形成了果实大、口味美、宜鲜食，也适于加工的烟台大樱桃。2023年，烟台的大樱桃产量达20.58万吨，占全国总产量的15.3%。

1892年，南洋华侨张弼士先生在对全国各地考察后，认为烟台与法国葡萄种植地区气候条件相似，适宜种植酿酒葡萄，因而从法国引进了酿酒葡萄品种，建立了两个葡萄园。建立了我国第一个工业化产生葡萄酒的企业，“张裕酿酒公司”。116年后的今天，烟台市葡萄种植面积达15万亩，已经成为中国重要的酿酒葡萄产地之一。张裕葡萄酒仍然是我国最享盛誉的葡萄酒企业。无论是酿酒葡萄或鲜食葡萄，如今都是烟台的优质产品。

烟台是最早开放的北方港口商埠，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除了葡萄酒企业外，面粉、罐头、织布、火柴等制造工厂也先后而生。1912年孙中山先生到烟台宣传“实业救国”，称赞“烟台为北洋一大繁盛商埠”。1915年7月山东人李东山在烟台创办国内第一家机械造钟企业宝时钟厂，开始了烟台机械造钟表的历史。到20世纪30年代，烟台钟表畅销全国和东南亚各地。

四十年前，我参与编写山东科技志的化学篇，知道了山东省的近代化学学科的发端在位于如今烟台蓬莱的“登州文会馆”。

1864年美国传教士狄考文夫妇创办了登州蒙养学堂，后改称登州文会馆。最初开设的课程中除三字经、圣经外，还包括了算数、地理、科学、演讲和唱歌等具有现代意义的学科。后来又加设了代数、几何、化学、力学、电学、天文学等课程，并进行各种科学实验。学校建设了图书室、阅览室、电机房、沐浴室、化学实验室、观星台以及博物馆等设施。学校还购进了发电机，使得烟台成为继上海后我国第二个使用电灯的城市。在登州文会馆，狄考文与教师邹立文合作将阿拉伯数字引进中国。

登州文会馆为美国基督教北长老会所办，1884年，登州文会馆（英文名 Tengchow College)被该会授权为大学。登州文会馆是我国第一所现代意义上的大学。我国各地早期所办的大学如上海圣约翰书院、京师大学堂、山东大学堂、山西大学堂、贵州大学堂等，都有登州文会馆的毕业生参与筹建或担任教习。1901 年，当时的登州文会馆馆主（校长）赫士，受山东巡抚袁世凯之邀，到济南参与创办山东大学堂，被委任为总教习。以光绪帝名义要求全国“立即仿照举办，毋须宕延”的“山东大学堂章程”，也多参照了《登州文会馆典章》。

如果说，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开始的口岸开放是被迫的，也带来了烟台在各方面现代化的开始，那么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的改革开放给烟台带来了更加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现代化建设的道路上，烟台以更大的步伐，突飞猛进。

作为中国首批14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烟台一直坚定不移地走改革开放之路。截至2023年末，烟台已与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起贸易关系，共有109个国家和地区在烟台投资兴业，其中包括日本、韩国、美国、法国、德国等国家的100多家世界500强企业。烟台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丰富的自然和人力资源、稳定的经济增长和开放包容的营商环境，为企业的发展提供强大助力。据统计，外资企业贡献了烟台近三成的税收、超过四成的进出口额。

外企的引进促进了作为经济主体的民企和国企的发展，由于对政策把握得比较好，烟台的民企和国企都比较健康。如今它的制造业如绿色石化、汽车、高端装备、电子信息、食品精深加工、生物医药、清洁能源、航空航天等都比较发达。

烟台的农业也很发达，除了上面所说的著名的果蔬之外，养殖业很发达，白羽肉鸡是烟台的最大养殖产业，全国有5家肉鸡上市公司，而烟台占了4家。单是2023一年，全市出栏商品肉鸡4.2亿只。

在农副产品深加工和预制菜领域，烟台也是全国的排头兵。预制菜是国家重点发展的产业，莱阳被称为“中国预制菜第一市”，在制定预制菜标准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烟台“靠海吃海”，在海洋牧场、深海养殖、海洋设备，海水淡化等方面都走在全国的前列。

总之，烟台是一个全面发展的城市，工、农、服务各业发展较为均衡，全市各区域发展比较均衡，城乡发展也比较均衡，这样的均衡发展应当是社会发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