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闽南心性
曾泳春
作家荆歌开始写字画画儿了,并于这个5月在杭州开了书画展。对于荆歌,我肯定读过这个作家的作品,因为他的作品经常发表在《收获》、《花城》上,而我在一段不短的人生里,一直是这两本杂志的忠实读者,但我却想不起他的哪部作品,却比较熟识另一位同是苏州籍的作家苏童的作品。苏童的《香椿树街的故事》,是我极喜欢的江南味儿的故事,而荆歌却决计在小说之外,用书法和画画来表明自己的江南心性了。
荆歌说:写字画画儿,和写作一样,早已经成为我生活的重要部分。它和吃茶读书、闻香赏古、雅聚独处一起,构成了一个江南文人的生活。积极一点说,过好自己的日子,守护好自己的灵魂,向传统致敬,向文化致敬,向文明致敬,这也是认真而负责的人生实现吧。
我不知我的这些情趣属于积极还是消极,就是我极欣赏中国传统的“闲人文化”:赏石玩古、蓄虫养鸟、吃茶烹饪、唱戏闻香、踏青游园,当然也包括写字画画儿。这些闲人文化的地点,大抵集中在江南和京津一带,各有特色。张恨水的《金粉世家》,描摹了民国时期的北京闲人文化,比小说本身的情节更吸引人。我是工科人,读书不是我的主业,因而我读的书零散有限,更无奈的是从大学起迷上了外国文学,因而读国人的书,主要是从《收获》、《花城》、《小说月报》等杂志中获得的,印象中喜爱的闲人文化,除了江南和京津,还有两湖的湘潭一带也出闲人文化。甚至,保定的酱菜文化,也是我的心头爱。
我想,我该看看袁枚的《随园食单》了。那也是江南心性的烹饪文化书。
而我作为闽南人,在科学网上不遗余力地展现闽南心性,是否也算是一种积极而负责的人生态度呢?
这几日,老同学的微信群里有人推送了一个链接,《漳州,一座小资到骨子里的城》。看罢,老同学们都掩嘴而笑:写这文章的是外行。我不知对一座城、抑或是一个地方的认识,是出生更重要,还是生活的时间长度更重要。我17岁起离开闽南,到今天已经20多年了,但漳州那座城的慵懒小资,却早已深深刻在我的灵魂深处。
鲁迅是写故乡的,《故乡》、《社戏》、《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迅哥儿关于故乡的描写,都是我的最爱,但那是鲁迅的故乡,也算江南。林语堂是漳州人,我不读林语堂,不知他如何描写故乡。除此之外,我就鲜知有关于闽南的描写了。也因此,我的闽南心性,与京津心性、江南心性相比,似乎可以算是很特别的一支了。
关于漳州古城,我写了不少博文,其实还可以继续写下去。关于方言、美食、泡茶、外婆家的城南旧事、药文化、以及亚热带风情,构成了我心中的闽南文化。虽然我也和老同学一样,认为微信群里的那篇文章是外行写的,但我同意这句话:漳州是一座小资到骨子里的城。漳州的小资,体现在人们行事的慵懒,别人认为在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时间,在这里被肆意地浪费着。我无法评判这样的人生态度,但我承认这是我的人生态度:慵懒、享受、知足、不争。漳州自古就是富足的,至少在饮食这一最重要的方面,我没听过多少挨饿的往事。父亲曾笑谈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他正在农学院,因此就没饿着。夜里,几个同学到实验田里偷摘菜,还猖狂地说:老叶不好,老叶不要。正好有个叶老师在办公室工作到深夜,听到窗外有人在说老叶不好,很生气地推开窗说:谁背后说我坏话!
民以食为天,谈到一个地方的文化,美食是第一要素。而关于闽南小吃,我也写过一些文字,但都没有附图。这次从网络上的这篇文章摘得一些图,补上,以飨科学网上众多精致吃货。
蚵仔煎
这是最有名的蚵仔煎。蚵仔就是牡蛎,也称蚝,蚵仔是闽南语。闽南的牡蛎是珍珠牡蛎,每只有指头的一节那样大小,是冬天才有的。冬天的早晨,市场门口有人搬来几块礁石,上面布满了蚵仔。卖蚵仔的一边用嘴哈着冻僵的手,一边飞快地从礁石里撬出一颗颗蚵仔,放到旁边的一个盆里,不一会儿盆里就聚起了一小堆蚵仔,有着蓝盈盈的凛冽的颜色,以及一种冷冷的无法言说的清香。蚵仔煎的做法非常简单,其实闽南菜的做法都很简单,主要是靠好的原料,闽南人称为好料。将蚵仔用些许地瓜粉和鸡蛋拌匀,放到平底锅上煎得两面焦黄就可以了,可以掺入一些芹菜末。吃的时候要蘸蒜茸酱、香菜末。在寒冷的冬天,吃上这样一煎热腾腾的蚵仔煎,不小心都可能把舌头吞下去。
而其实,很重要的是那碗辣椒酱,酸、甜、辣,东南亚一带的辣酱似乎也是这个味道。
萝卜糕
闽南的萝卜糕,我出了闽南后就没再吃到过。上海也有萝卜糕,但那是萝卜丝糕,将萝卜切成丝,裹上面炸出来的。在我看来是懒人的做法。闽南的萝卜糕,需将萝卜磨成浆,再用浆制成糕。其实这是粿,萝卜粿,外行人是无法分清糕和粿的。
闽南萝卜糕的制法远精致于上海的萝卜丝糕,几年前在台湾人开的“一茶一坐”还能吃到台湾萝卜糕,但识货的人也许不多,后来这道精致的小吃就从“一茶一坐”消失了。
萝卜糕的配酱应该是沙茶酱,或者与上面配蚵仔煎的辣椒酱一样的酱,到了上海,即使在“一茶一坐”吃得到萝卜糕,配的酱也不对。每种小吃配不同的酱,这也是小资到骨子里的漳州人才做得到。
以下不一一描写了,上图。
锅边垂(或称锅边糊),这是漳州早点,米浆在烧热的锅边一贴,就形成一张米浆饼,切成小片就是锅边垂。垂这个字,其实已经表达了做法。
卤面,我也不记得在哪篇博文里描写过。这碗卤面显然没有我妈做得好。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11-20 20:30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