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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个波士顿大学的教授来学校访问。我们没请他,是这个教授“硬要”来给我们做报告。
我们有一个毕业了的博士在他实验室做博后,正赶上他在苏州冷泉港开会,就想来我们学校访问一下,阴差阳错的我成立他的接待人。这个教授之前在HHMI的实验室待过好多年,目前主要关注一个跟人类差了十万八千里远的小虫子体内的一个神奇机制。这个小虫虫线粒体内有上百条guide RNA和一个复杂的多蛋白复合物机器来做大规模的RNA编辑,其机制与人的截然不同,其遗传学优势也说不清楚——总之他在研究一个很特别很少见的东西就可以了,其实我也听不太懂。
这个教授也算是做RNA编辑研究的,跟我关注的RNA修饰也算是接近,等他的报告结束,我特别的和他聊了一会,尤其聊到RNA修饰领域目前如日中天的几个大牛,这些大牛们发CNS如同探囊取物。没想到的是,这位波士顿教授对他们的研究其实并不推崇,认为他们的很多工作不够扎实,什么都做,最后并不会到达哪里。这个判断我还是第一次直接从别人嘴里接触到,跟网上某些人对我国一位科研巨星的评论是一样:(对科研巨星来说),并不是发了CNS就叫研究深入,更重要的是长时间几乎不问回报在一个课题上深耕(当然了,我们也可以认为这只是一个发不了CNS的loser的个人观点)。我朦胧中觉得似乎是接触到了某种往日里接触不到的层次与观念。一直感觉我们国家一流研究机构对科研探索精神的理解远远落后于没落英国的二流大学——毕竟英帝国主义养猪(做科研)已经养了400年,而我们才养了40年,积累上差了不少。
这位教授进一步说RNA修饰的好日子可能要到头了。这个论断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所以很惊讶。我觉得RNA修饰的好日子还远远没有到来。不过,还是应该重视老同志的判断。万一我的研究领域变得不热门了,我要干点什么呢?是坚守深挖还是改做别的热门的东西?这其实是一个挺可怕的问题。希望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我自己和我的学生们都有足够的积累去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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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简单回忆一下我自己与RNA修饰研究的相关的几个片段。
2011年2012年RNA修饰领域横空出世,感谢国人大佬H、J以及其他国际大佬给我们挖了灌水用的大坑。
2013年,我们发了一个RNA修饰的软件文章,这篇文章后来被CNS引用了多次。
---- 我们算是进入这个领域比较早的一批人,比较幸运。
2013年,我在冷泉港做了一个关于RNA修饰的报告。报告后,好几个人找我聊,说第一次听说RNA也有修饰。
2014年,香港的某位助理教授跟我说:“我发现在做RNA修饰的都是大牛实验室啊,我们不敢做”。
——2014年已经有不少人觉得RNA修饰很重要,但那个时候真正做的人其实不多。
2017年,一个合作者问我:“为什么RNA修饰不火啊?”
——我听了这话,心里乐开了花。领域不火才是好事;如果真火起来,大牛们都进来,你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2019年,和一个国内顶级医学院的科研朋友微信聊天,他说:“我看了一下周围,大家都在做RNA修饰,那我就不要做了吧。”
------ 和2013/14年的情形已经完全不同了。
2019年,在南京开会,一个合作者跟我说:“上午xxx的报告已经把RNA修饰的背景都介绍了一遍,你报告的时候又介绍了一遍,后面张xx又介绍了一遍”。
------ 靠!不回忆还好,回忆完确实吓一跳。需要准备一下这个领域火过之后要干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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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3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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