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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一种高级美学的体现形式,需要专注力与沉思。小视频怕是难以表达诗意,因为诗歌的宏大思想和对沉思的要求都是小视频难以表达,我到是真心希望小视频可以拍出诗来,而不只是一种意境。
这是我第一次写诗歌的读书笔记,之前读过辛波斯卡的《万物静默如谜》,当时的笔记只是写到:“好诗,强烈推荐,是充满理性与哲理的诗歌,很多诗的结尾常常转折反衬,读来很有趣”。现在读来我的笔记好苍白的,什么都没有留下。印象中还读过一本中亚的诗歌集,但没有找到,是某个斯坦国的诗人写的。
诗歌的阅读节奏很难把握,时间太长了读一首吧,会伤害前后的代入感,在极短的时间内阅读吧,沉淀的又不够。加之一般的诗歌都会很有张力,这样一来,承载力又会不逮,还是底蕴不够呀。
因为社会新闻知道了余秀华的诗人身份(还有贾浅浅、张二根)。但很多介绍的文章都不谈诗歌而只谈作者,孰不知过于耀眼(离奇)的作者身份会影响诗歌的感染力的。她的诗歌其实并没有贩卖她的苦难,也没有贩卖她的纯真,她只是一个人,在她的诗里你可以读到人生,这个就在身边人的人生,既没有讴歌亦没有怨恨。她从来不是农民诗人,也不是残疾诗人,更不是女性诗人,丢弃这些标签或者说不受这些影响可能会更好的欣赏她的诗篇。
她的诗很干净,没有渲染凄苦、没有暴露器官、亦没有讴歌抗争,更没有阶级斗争和女性主义,不为哪一类人发声,只为自己呐喊,喊出自己的内心世界。这就是成熟,既不煽情也不诉苦,既不活给别人看也不看别人的活,懂得人生没有哪个时代值得抱怨和看轻,如果不幸遇到了萧瑟的季节,就去看书、喝茶、逗狗、撸猫、去观音桥晒太阳看大长腿,在无聊的岁月里活出独特的自己。(哈,这种生活值得羡慕。)
第一次写诗歌的读书笔记,不知道如何表达那诗歌好在哪里。很小的时候一个上海知青告诉我了除了那些激昂文字外,还有另外一种长短句叫诗歌。我不懂,也不知道那有什么不同。读书的时候,食堂上贴着北岛的“羊群溢出绿色的洼地、牧童吹起单调的短笛”不知道这是诗歌,更像是金句。后来学校有了“谬斯”杂志,还有了诗歌学社,有同学说当时还出过“诗刊”但我没有印象。再后来读过顾城的诗,但当时不知道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不知道戈麦(如果种子不死,就会在土壤中留下)。他俩的诗都应该是在九十年代读到的。当时认为的大神是食指,但主要或许是因为他是个红二代。当时一位室友谈了一个朋友是北师大的,很会写诗(可惜,他后来娶的是北邮的一位才女)。接触汪国真后觉得过于口水了,便不再读国内的现代诗了,海外的读的也不多,因为诗歌翻译后有很多文化背景、比兴、暗喻,甚至文字本身的艺术性都很难搞懂,就像说“睽违”本身的诗性,其他语言怕是很难搞清楚。
憋了半天想来诗总是要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是诗及其他艺术品所需要的基本素质(其实哪个文学作品还不是都要这样),也就是要去除原有的认知壁垒,给出全新的视角、比兴、结构、词汇,最后实现全新的阅读体验。
余秀华喜欢写雨水、麦子、香烟。我喜欢她总是在出乎意料的地方转折,很有点脱口秀,或者说相声的包袱底,很响的那种。还有三步一转,(我不知道我讲的对不对,是不是有专门的词汇去描述),有点像日本的俳句:
“这一天,我不相信流水
岸边的石头,芦苇,水鸟,一双红凉鞋”《江边》
“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 《我身体里也有一辆火车》
这些,都是可以被熄灭,白日梦、灯盏、飞行的速度
包括这一句一句的诗歌
这些,都是可以被打碎的,明天、世界、内心的次序
和去世界各地遨游的计划《嘲弄》
《江边》的“石头芦苇水鸟”都是自然之物,而后来了一个人造的“红凉鞋”;《火车》里的“大雪风暴泥石流”也是构成了一年天气场景,而后突然转折成“荒谬”;《嘲弄》里也是一般的这样。
当然,阅读的乐趣主要还是来自那些新奇的想法,或者说诗意
急于贩卖昨晚盗取的月光《清晨狗吠》(贩卖、盗取、月光)
在喂完鱼以后,南风很大,大朵大朵的蓝被吹过来
直到一棵树把她挡到《向天空挥手的人》(大朵大朵的蓝被吹过来,而不是大朵大朵的白云被吹过来,而后树又将她挡到,而不是将云或者蓝挡到。)
我是看不见风的,如同爱是看不见的
但是树稍在动《屋顶上跳跃着几只麻雀》(难道是风不动,帆不动,是心在动?)
我看到两根烟都只吸了一半就扔了
不由
心灰意冷《一个男人在我的房间里呆过》
哦,你有斑驳之容,也有华美之姿
院子里的一棵树也大片荫凉《我们都老了,你就没有一点点感动吗》
他的白衬衫装满了风《病体》
轮回到这里
彼此相望,各生慈悲心肠《假如开出一朵花》
我已无病可医
但不妨碍我做一个病号《哦,七月》
三月的花朵经过秋天,生出了雪《湖水》
你总是想以流水的姿势行走
而不愿以瀑布的落差结束《归途》
散落一地的草绿的浩浩荡荡《溺水的狼》
仿佛一个码头,半截出水《初夏》
公园的风又苦又长《无以为继》
蚯蚓翻动春色《五月遇见》
不耐烦的时候,是虚无等一场虚无。《初夏,有雨的下午》
(是孤独遇到孤独,魔鬼遇到魔鬼)
预谋的花朵打开,意外的雨水到来《我们又一次约会》
(哈,今年的重庆是预谋的三伏离去,意外的高温到来)
远方一直远着《就要按捺不住了》(哈,这句好似从海子那化来的。)
有些诗题目有时就是诗的第一句,比如“太阳照在一棵月季身上”那首就是这样,即没有用“无题”做题目也没有在正文里重复一遍诗句,也就是诗要同题目一起读的。过去题目常常是对内容的一种解释,比如北岛的诗,题目《人生》,内容“网”(这首诗当时在学校的诗刊上发表了,我印象中是两块或者五块的稿酬,但有同学记得是二十,但实在话,发表的那人不应该是北岛,怕是有人盗用的,哈)。
不过有些也过于写实了,比如《一包麦子》,不过即使是在这首诗里,“白发不敢生“,也写的蛮好的。不过其中有一首全是排比对仗,或者是游戏之作。诗集中没有注明每一首诗的写作时间,所以分辨不出来前后次序,不知是最初写的不好,还是到后来才尽写的不好。
还有一些读不懂的地方,比如:
这爱的距离,不会比在尘世里爱一个人
遥远
也不会比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幽暗《星宿满天》(距离为什么会是幽暗?)
我需要你指认我,指认一朵轻,一团恍惚《六月的爱情》(一朵轻?真的不是编辑错误,虽然是诗,但我也不好理解。)
诗集里没有书签线,这是很有问题的一个问题,因为诗歌需要慢慢的读。也没有收那最出名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和“石磨”。很奇怪,不知是这是选的第二本还是说有版权的问题。
最后录一首完整的诗,这是诗集的第一首,欣赏一下:
《我爱你》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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