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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科学家们早就警告过大规模流行性疾病迟早会发生,但没想到在2019年底真的就来了!当武汉的惨烈使世界各国先后对中国关门之际,病毒就已经不动声色地潜入了全球,然后不同的时间段先后在各地爆发出来,简直像是在看恐怖片的一次次重播。虽然澳大利亚躲在地球的底下(down under),而且反应可不谓不快:美国1月31日禁止所有到过中国的外国人入境,澳大利亚2月1日就出台了相应的政策,但还是无法独善其身,因为从其他国家回来人员中也有患者。在要命还是要钱之间中反复衡量之下,澳洲终于在一个月后发出了一系列入澳禁令:3月1日对伊朗、3月5日对韩国、3月11日对意大利、3月20日对任何非澳大利亚人。并且从3月18日起为了防止本国居民出国成为患者,禁止所有居民出国, 彻底地封国了。其实3月2日悉尼就有了社区传播,表明病毒已经在澳洲站稳脚跟了。
我大女儿在美国麻州波士顿读书,哈佛大学3月10日晚突然宣布3月15日下午5点之前必须搬离校园,虽然前一天麻州也就区区41人被确诊而已。我们家紧急开会:她本人希望留在波士顿抗战;她妈妈和妹妹希望她回家,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而我则觉得昆州这边最近的涨势和麻州那边差不多。虽然总人口差不了那么多(昆州5百万,麻州7百万),但麻州的重症加护病房要比昆州多得多,所以有可能麻州更安全。最后一致通过她申请留校,一则为了学业,因为一旦回家来,哈佛网课的时间是澳洲的凌晨2-4点;二则为了实习,6月初在西雅图微软的实习可能还照常进行,但最终申请留校并没有被批准,她需要立即装箱搬出校园。我们在美国的老同学、老朋友、她在美国的同学、朋友、澳大利亚籍哈佛校友、哈佛家长群、她小学三年级的班主任,还有许多未曾谋面的人们, 中国人美国人都纷纷主动表示愿意帮忙:有的提供住房、行李储存,有的专程上门送口罩消毒剂。甚至我在哈佛的博士后导师的太太,冒着高风险高年龄,也主动表示:“如果有事,我愿意照看,我不怕。” 我们非常感动,真是患难见真情。最终大女儿决定借住在一位在读研究生的朋友租的公寓,那女孩子专门腾出一个房间,还挺宽敞,位于我和太太25年以前住的区,我们比较熟悉,就这么着,让我们初步放下了心。
昆州这边3月11日起,总确诊数开始了5天左右翻一番的指数暴涨(见图一),但政府还在强调社区感染少,学校照常上学。我教的那门离散结构是计算机专业的基础课,有一百多名学生,按照计划3月17日考试。想着在一个教室里,人挤人的场面就觉得非常恐怖。我请求院领导让我建议学生戴口罩考试,但因为不是所有的学生有口罩可戴,领导没有同意,却建议分成2个教室考。既然学生不戴口罩,我自然也不合适戴口罩。我监考的这个教室里有好几个学生在咳嗽,其中一个脸色特别差,身体不舒服而不得不上卫生间。我事先准备了一个纸盒,让学生把完成的考试卷放进去,然后盖上盖子。我的助教说她那个教室也有几个人在咳嗽。我跟她说,千万要小心,考试卷可能有病毒,建议她把试卷都放到太阳底下晒晒、消消毒再批。第二天上午,一个学生来补考,我让他在我办公室里考,没想到他开考之后就咳嗽,但已经不好意思请他出去考了。 下午我继续无口罩教课,教完课在网上开研究组的组会。 傍晚感觉有点累,喉咙有点痒。
一觉醒来是3月18日星期四,早间新闻说昆州已经快一百人确诊了,比一个星期前的总确诊数增了4倍多,我们大学也有学生确诊了。大学终于通知大家周末之后开始网上教课。但是太太和小女儿照样得去中小学校。与此同时我的喉咙更加不舒服,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不幸“中奖”了。于是决定开始在家办公并开始做点万一的准备。首先找到7年前从美国带来的体温计,却多年没用都没电了,我太太去附近店里, 也配不上电池,走了几个药房,居然体温计已经脱销了,只好从网上订电池。再打听中西药,西药硫酸羟氯喹需要处方,问了几个医生朋友,说是不可能在澳洲得到。中药国内推荐的是清肺排毒汤,居说效果达97.78%,非常感谢通过这里的一位中医朋友买到了中药, 晚间太太去取回来。 尽管缺了被澳大利亚禁止的麻黄,细辛这二味。麻黄被禁是因为可以用来做冰毒,细辛被禁因为属马兜铃目,马兜铃伤肾、伤肝、致癌。这二味中药主要用于辛热,发汗,我不发烧,不需要发汗、散热,所以缺了这两味问题不大。我太太首次学习熬中药,当夜一直守在那儿,熬好之后,深更半夜我喝了,有没有用不知道,至少有心理作用。虽然我喉咙不舒服,但一周来精神一直很好,不发热,也不咳嗽,幸亏是虚惊一场。
3月27日哈佛突然通知所有这学期的课改成“通过”或者“不通过”,大女儿问我们是不是回到澳大利亚?这一次我们毫不犹豫地说:回!通过一个星期网上上课,她觉得回到家通过录像听课也行得通,并且6月份微软的实习有可能会变成网上的。而我心里也早就开始揣摩起来,最近几天昆州确诊人数的增速逐渐降下来了,而麻州还在蹭蹭蹭地涨(见图)。我太太一直在跟踪从波士顿回布里斯班的飞机票,时刻准备让大女儿撤离。由于各大航空公司都在大幅度地取消班机,一天一个样。还算运气好,从波士顿途径洛杉矶到布里斯班的最后一班,居然被订着了,而且费用比前一天还降了四分之一,只需要大约6700人民币。大女儿利用一天时间准备好,带着太太找到的哈佛一位香港家长总结出来的坐飞机防病毒指南出发了。一路上虽然有缺饭少水的障碍,取行李后也有在洛杉矶重新值机(check-in),坐在地上等了三四个小时的不便,但飞机场和飞机上都比较空,倒不必担心社交距离的问题。在到达布里斯班之前,维珍航空航班人员感伤地告诉乘客们这是他们的最后一班, 之后他们可能就面临着下岗。这让大家都感觉非常沉重,疫情改变了每个人的生活。
从3月29星期日开始,返回澳大利亚的居民就必须强制隔离14天,所以3月31日凌晨,在布里斯班落地的大女儿及其他乘客们被送到布里斯班市中心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州政府负责吃住的费用,还有免费Wi-Fi(见图二)。住的条件很不错, 但是14天只能在20平方米的房间面壁,不得离开半步。 我们从照片看了看她收到的早、中、晚饭,营养还可以,但我们都觉得太少,可能是政府怕他们吃胖了。大女儿说她对吃的还满意, 只是想吃新鲜的蔬菜和她想念的水果。虽然可以从网上超市订吃的,可是太太觉得还是亲自烧菜挑水果送过去,顺带送去瑜伽垫子和油彩画的材料等练身习性的用品。在4月1日晚上装了一箱,同时带上孩子的表舅妈准备的饺子和茶叶蛋,开车一个小时送到了酒店大堂。虽然不能见面,可是我和太太都觉得能够帮上忙特别开心,离家近就是好。
现在用澳洲总理的话来说,全澳大利亚的经济和商业进入冬眠状态。本来星期六,小女儿需要去一家服装店打工,但为了员工的健康,公司上周六主动决定关闭了,让我们松了口气。而且从上星期起中小学也终于改成网上教学了,一家人窝在家里,各人在自己的房间干自己的活,还是忙碌, 但更加放心,等大女儿回家就更热闹了,大家都期盼着那一天。值得高兴的是,在一系列的政策包括关闭州之间的交通,限制私人之间的来访等出台之后,终于见效果了。 特别是昨天昆州只新增7例,不光昆州,整个澳大利亚指数增长变成了现在的平坦(见图一)。而美国麻州的曲线也有所减缓,但还跟着意大利的曲线紧紧不放,每天新增还在千的量级(见图一)。我不认为麻州的政策比昆州差多少。麻州3月15日就关学校,3月23日就要求居民“呆在家里”,而昆州3月30日才改成网上上课。至今(4月5日),两个州都对人口的百分之一进行了测试,但查出来是阳性的麻州占17%,而昆州只有1.7%。昆州有三大天然优势:一是人口密度稀疏:布里斯班的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只有155人,而麻州的波士顿有5500人。二是紫外线强:澳大利亚位于臭氧层空洞区,紫外线虽然能导致皮肤癌,但也杀菌消毒。三是天气温暖:今天(4月6日)的最高温度是29摄氏度。相比较而言,波士顿还是冷嗖嗖的14摄氏度。据说新冠病毒在十几度传播得最厉害,所以昆州只不过暂时得天独厚,当6、7月冬天来临时,能否避免大爆发,谁也说不准, 但愿平安,而麻州夏天在即,相信情况会越来越好。不过最终要完全消灭这个病毒可能只有在科学家找到有效的药物和疫苗之后才能发生。希望各国政府在病毒平息后,要痛定思痛,加大科研经费的投入,毕竟科技的发展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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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2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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