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篇稿子先后投了四个刊物，先是《中国科技翻译》（2012年8月16日），然后是《中国科技术语》，又是《中国科技史杂志》，最后是《英语研究》（2013年第4期，季刊）终于发表了。《中国科技术语》当初有录用的打算，但要我删除较多的内容，就作罢了。《中国科技史杂志》反馈说“不甚适宜”，应该是说不适合刊物栏目的意思。其实我当初就是准备投该刊的书评栏目，《四千年农夫》讲的就是东亚三国（中、朝、日），特别是我国传统的农耕方式，与农业史、（农业）技术史密切相关，不知为何说是不适宜。该书出版于2011年6月，我的书评刊载出来已经是2013年年底了，失去了应有的时效性。

  《四千年农夫》封面上有“中国人民大学温铁军教授作序”、“美国农业与贸易政策研究所所长郝克明推荐”等字样，的确够吸引人的，特别是对我这样关注我国传统农耕技术的人更是如此，于是果断买下了（我第一次接受到此书信息可能是通过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的D同学，应该是从他的微博了解到的），结果不妙，翻译的实在不敢恭维，一些句子根本不知所云，我下面的文章大家能看到严重程度。我只是纠正了该书中有关传统提水器具的一些错译，别的还有大量错误，豆瓣书评上有一些网友已经指出了：http://book.douban.com/subject/6535183/discussion/42801322/

   这样的书能够销售，也算是一个奇迹了。译者与编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前国内译介过来的书层出不穷，在科技史领域每年都有许多，现状是参差不齐，一些读起来会过瘾、受益，一些读上去使得本来明白的，反而更糊涂了，于是不得不去找原著，反而一看就明白了。还有就是国内学术期刊上书评的栏目、文章太少，不利于学界交流、争鸣。此问题，科学网的武夷山研究员曾指出过（见http://blog.sciencenet.cn/blog-1557-677678.html），我就不再赘言。

  2013年10月，我在北京三联书店看到该著作的一个新译本：古老的农夫，不朽的智慧——中国、朝鲜和日本的可持续农业考察记（2013年4月出版）。当时我没买下这个新的译本，不知道此译本如何，如果有精力的话，我会再对比下。但愿这个新的译本会出色一些。

对《四千年农夫》所译提水器具的校正

史晓雷

（哈尔滨师范大学科技与社会发展研究所，黑龙江哈尔滨 150080）

摘  要：《四千年农夫》中译本对中国、朝鲜、日本的一些提水器具存在翻译问题。通过手摇辘轳、牛转翻车、戽斗、桔槔、脚踏翻车、日本脚踏水车、筒车、风转翻车、朝鲜吊勺等具体例子，校正了译文的错误之处，并给出了新的译文。文章还分析了误译的原因并提出了建议。

关键词：《四千年农夫》；提水器具；翻译；农具

Revising the Translations ofthe Implements for Lifting Water in the Chinese Version of Farmers of Forty Centuries

SHI Xiao-lei

(Institute of Science,Technology and Social Development, HarbinNormal University,Harbin 150080, China)

Abstract：The Chinese version of Farmersof Forty Centuries has some incorrect translations about implements forlifting water in China, Korea and Japan. Through the examples of windlass,power wheel for pumping drove by a cow, swinging basket for lifting water, wellsweep, foot power wooden chain pumping, Japanese foot-power wheel, currentwheel, windmill and Korean swinging scoop, the paper revises the incorrecttranslations and gives the new ones. Furthermore, the reasons have been foundand some suggestions have been presented.

Key words ：Farmers of Forty Centuries； implement for lifting water；translation,；farm implement 

1．引言 

1909年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的农业物理学教授F. H. King考察了中国、朝鲜、日本的农耕体系，并于1911年完成了Farmers of Forty Centuries or Permanent Agriculturalin China, Korea and Japan（F. H. King，1911）。该书详细描述了当时东亚农业生产的真实状况，特别对东亚土壤肥力的保持以及农业灌溉技术做了重点介绍。2011年，值此书英文初版出版100周年之际，该书的汉译本《四千年农夫：中国、朝鲜和日本的永续农业》问世（程存旺，2011）。笔者在阅读该汉译本时，发现由于译者对东亚地区的传统提水器具不熟悉，导致了许多误译。因此不揣冒昧，提出一些校正意见，以求教于方家。 

2．对所译提水器具的校正 

2.1手摇辘轳

英文：The windlass turns like a longspool on a single pin and the standard is a tripod with removable legs.（F. H. King，1911:228）

原译：绞盘像一个长形的简单纺纱机一样，支架则是一个可折叠的三脚架。（程存旺，2011:138）

校正：英文windlass既有绞盘也有辘轳的意思，但绞盘一般用于起重机械，用于提水的称作辘轳，或者手摇辘轳。Spool就是线管、线筒的意思，因为辘轳提水时绳子缠绕在轮轴上，与绕线线管很相似，译作纺纱机反而与前面的long无法搭配。译文中的“简单的”可能是把英文“single”误作了“simple”。A single pin应译作“一根独立轴”。Removable译作“可移动的”更恰当。

新译：手摇辘轳转起来就像附于一根独立轴的长形线筒，并有可移动的三脚支架。

2.2牛转翻车

英文：Pumping station on the farm ofMrs. Wu, showing pump shelter, two power wheels connected with pumps, set atthe end of a water channel leading from a canal.（F. H. King，1911:285）

原译：吴夫人农场的泵站，图上有泵站的茅草顶盖，两架与泵相连的水车，泵站设在与运河相连的水渠的一端。（程存旺，2011:177）

校正：这里谈到的提水器具是我国传统的畜力灌溉器具——牛转翻车。Pumpingstation对应译作“牛转翻车”。Powerwheel直译为“动力轮”，指的是牛转翻车中比较大的水平齿轮，不应译作“水车”，因为这里水车严格说仅指翻车，或者是翻车与水平轮整体。

新译：吴夫人农场的牛转翻车，图上有车棚和两部翻车相连的水平驱动轮，翻车安置在与运河相连的水渠的末端。

补图：笔者2009年摄于苏州甪直农具馆。这是牛转翻车的一个车架（缺少翻车和一根横轴），发文时未载此图，为方便读者理解，补上。

2.3戽斗

英文：Fig.169 shows two Chinese men in theircool, capacious, nowhere-touching summer trousers flinging water with theswinging basket, and it is surprising the amount of water which may be raisedthree to four feet by this means.（F. H. King，1911:297）

原译：图12-22^①中两个穿着宽松短裤的男人正不停地用一个篮子舀水，令我们感到惊奇的是他们用这种方法竟然使水位上升了3～4英尺。（程存旺，2011:184-185）

校正：句中swinging basket直译为“摇荡的篮子”，但这种篮子一般是细密编制的，而且如在手摇辘轳原文那里提到的一样，外面是用一层豆粉糊了的，否则漏水怎么能提水呢。这种两人合力利用绳子缚在器皿上提水灌溉的方式称为“戽斗”。另外，这里被提升3～4英尺的amount ofwater就是指前文的water，而不是指田里的水被灌溉而提升了3～4英尺。原因如下：从定性判断上，在我国传统提水器具中，手摇辘轳可以深井提水，因为只要绳索足够长就可以；桔槔可提取较浅的井水，因为平衡杆绕支点形成的轨迹是圆弧，井深了提水有困难。戽斗是两个人合力操作，落差大了，劳动强度太大，操作也不便，因此1米左右的高度恰好合适。其次，作者在紧接着的后文提到的脚踏翻车时说到，一位老农告诉他，两位中国男子脚踏翻车可把水提高3英尺，而且可以在两小时内把两亩的土地灌溉3英寸深的水。前后对比可知，戽斗处出现的3～4英尺应该是提水的高度。

新译：图12-22中两个穿着清凉、宽绰、下口紧束式夏裤的男人正用戽斗提水，令人惊奇的是这种方式竟然可以把水提高3～4英尺。

2.4桔槔

英文：Fig.170 shows the quadrangular,cone-shaped bucket and sweep extensively used in Chihli.（F. H. King，1911:297）

原译：图12-23所示的是一个四合院，院子里放着的圆锥形的桶和扫把在直隶地区非常普遍。（程存旺，2011:185）

校正：此句有两处错误。首先是quadrangular是“四棱形”的意思，而不是“四合院”。它与后面的cone-shaped bucket合译为“四棱锥状的桶”。其次是sweep不能译作扫把，译者显然没有注意到（当然也译错了）图片的说明中有well sweep，该词组的意思是“桔槔”。桔槔是一种传统的利用杠杆原理提水的器具，正如原书插图显示的那种，因此sweep在这里不能译作扫把。

新译：图12-23呈现的是在直隶使用广泛的四棱锥状提水桶和桔槔。

2.5脚踏翻车

英文：This pump is simply an openbox trough in which travels a wooden chain carrying a series of loosely fittingboards which raise the water from the canal, discharging it into the field. Thesize of trough and the buckets are varied to suit the power applied and theamount of water to be lifted.（F. H. King，1911:298-299）

原译：简单来说，抽水泵就是一个敞开的盒子，里面装木制链条并能带动其上装配的可拆除的木板，而真正能抽取到水并将水排出的就是这一套可拆除的木板。槽和桶的大小主要是由踩动泵的动力和所提的水的重量决定。（程存旺，2011:186）

校正：这里的box trough指的是翻车箱体的形状，像一个箱槽，因为其仅有三面。a series loosely fitting boards指的是翻车箱体中安装的一串可活动的叶片，后面的buckets指的也是叶片。

新译：这种翻车就是一个敞开的箱槽，内部安装有一串可活动的适宜叶片，以从运河中提水灌田。槽与叶片的尺寸因驱动力和提水量的大小而异。

补图：王祯《农书》中的脚踏翻车

2.6日本脚踏水车

英文：In the foot-power wheel of Japanall gearing is eliminated and the man walks the paddles themselves, as seen inFig.173. Some of these wheels are ten feet in diameter; depending upon the heightthe water must be lifted.（F. H. King，1911:299-300）

原译：如图12-26所示，许多日本人力踩动的圆筒上的传动装置都被拆除了，所以通常都是人类自己赤脚涉水来提水。其中一些圆筒的直径大约有10英尺，而水能被提起来主要取决于圆筒的高度。（程存旺，2011:187）

校正：显然译者对日本脚踏水车结构并不熟悉，原书中附的插图并不清晰，也影响了译者的理解；笔者找到一张较清晰的图片（图1），有助于认清其结构（出水力，1987:17）。首先all gearing is eliminated，说明了日本脚踏水车与我国脚踏翻车的根本区别，就是传动装置都被省去了，而是靠man walks the paddles themselves，也就说靠人力用脚踏叶板进行提水，而不是译者的“通常都是人类自己亲自赤脚涉水来提水”，操作者并不需要涉水，他仍然是站在水车上进行作业的。后面尽管译得也能说通，但与原文意思相悖。Depending on是“依据、根据”的意思，因此是后者决定了前者，也就是说所需提水的高度决定了水车叶轮的直径。

                                        图1 日本脚踏水车

新译：日本的脚踏水车省去了全部的传动装置，而是依靠人力脚踏叶片驱动，如图12-26所示。有些水车的叶轮直径有10英尺，这是由所需提水的高度决定的。

2.7筒车

英文：In the less level sections,where streams have sufficient fall, current wheels are in common use, carryingbuckets near their circumference arranged as to fill when passing through thewater and to empty after reaching the highest level into a receptacle providedwith a conduit which leads water to the field.（F. H. King，1911:300-301）

原译：在地势不很平坦的地方，河流都会有一定的落差，在那些地方人们广泛使用的是水车。水车的周边装有一些水桶，这样当水车转动时水桶就能装到水，在水桶快满时水就会被倒进一个容器里，容器上有一根连接至稻田的管道，这样水就能被引进稻田里了。（程存旺，2011:188）

校正：在我国南方，筒车上缚着的提水装置一般由竹筒制成，因此bucket译作水筒较好。筒车灌溉的原理是，每个竹筒略为倾斜地（为了之后容易倾倒）缚在筒车的外周，水流冲击叶片驱动筒车转动，当竹筒转到筒车底部的时候灌满水，然后兜水而上，到接近顶部的时候开始倾泻到筒车底部一个与筒车平行的水槽中，水槽一般会连有拼接起来的细竹筒，通过竹筒再流到灌溉的田地。原文after reaching the highest level into表达的也是当水筒到达最高处时倾倒，此时水筒已经装满了水，而不是“快满时”。

新译：在不平坦的地方，那里的河流会有足够的落差，筒车应用广泛。在筒车的周围缚有一些盛水的水筒，到水筒通过河流时就装满，然后升到最高处时就倾倒在一个连有管道的容器中，水顺着管道流向田地。

2.8风转翻车

英文：The windmills, which were workingone, sometimes two, of large wooden chain pumps, were some thirty feet indiameter and lifted the brine from tide-water basins into those of a second andthird higher level where the second and final concentration occurred. ……The eight sails, each six by tenfeet, were so hung as to take the wind through the entire revolution, tiltingautomatically to receive the wind on opposite face the moment the edge passedthe critical point. Some 480 feet of sail surface were thus spread to the wind,working on a radius of fifteen feet. The horizontal drive wheel had a diameterof ten feet, carried eighty-eight wooden cogs which engaged a pinion withfifteen leaves, and there were nine arms on the reel at the other end of theshaft which drove the chain. The board or buckets of the chain pump were six bytwelve inches, placed nine inches apart, and with a fair breeze the pump ranfull.（F. H. King，1911:333）

原译：风车的直径大约为30英尺，它是在一根或者两根大木链的带动下工作的。它将海水抽起，然后再将它们排入地势更高的第二或第三个蒸发池，最后便在这个池子里完成第二次或最后一次蒸发……风车上有8块巨大的船帆，每块尺寸大约是6英尺×10英尺，船帆微微倾斜着，迎着风不停地旋转。一些船帆大约有480平方英尺大。旋转半径达到15英尺。船帆带动的水平驱动轮直径大约是10英尺，它大约有88个小齿轮组成，每个小齿轮大约有15扇齿页。驱动轮另一端的卷轴上有9个附件，它们不断施力带动链子的传动。风车水泵周边每隔9英寸就放有一个6英寸×12英寸的木桶，只需要稍微一点风就能带动风车水泵。（程存旺，2011:209）

校正：此处的风车，就是指我国传统的风转翻车。风车，根据其转动轴的方式，又分为立轴风车与卧轴风车。根据原书插图可知，作者描写的是立轴风车。这种风转翻车与前面提到的牛转翻车提水结构完全一样，不同的是风转翻车依靠的是风力，而牛转翻车是靠畜力。先看译文第一句，明显把因果关系弄反了。因为风车的动力是风力，驱动的是翻车，因此不可能“是在一根或者两根大木链的带动下工作”，而是说这种风车可以驱动一架或者两架翻车。清末民初的周庆云在《盐法通志》中就写到“风车者，借风力回转以为用也。车凡高二丈余，直径二丈六尺许。上安布帆八叶，以受八风。中贯木轴，附设平行齿轮。翻动轴转，激动平齿轮，与水车之竖齿轮相搏，则水车腹页周旋，引水而上……又按：一风车能使动两水车。譬如风车平齿轮居中，驭使两水车竖齿往来相承，一车吸引外沟水，一车吸引由汪子流于各沟内未成卤之水。”（清华大学图书馆科技史研究组，1981:224）可见一架风车有时可以驱动两部翻车。

译文中漏译了关键的tilting automatically to receivethe wind on opposite face the moment the edge passed the critical point，这是风车技术中最关键的一条。“立轴式风车最为巧妙之处在于风车运转过程中风帆的方向的自动调节。每当风帆转到顺风一边，它就自动趋于风向垂直，所受风力最大；当风帆转到逆风一边时，就自动转向与风向平行，所受阻力最小。这一原理使得风车不受风向变化的影响，也不改变旋转方向。”（张柏春，2006:53-54）英文中的critical point直译是“临界点”，就是指风帆与风向平行的瞬间。水平驱动轮携带的88个wooden cogs显然是指驱动轮周围的木齿，而不是什么“小齿轮”。Which engaged a pinion with fifteen leaves，这里指的是水平驱动轮下与之啮合的小齿轮的情况，leaves就是指小齿轮的齿。There were nine arms on thereel at the other end of the shaft which drove the chain. 这里的轴（shaft）明确指明了是驱动翻车的轴，也就是上面小齿轮所依附的轴，轴的一端是与水平驱动轮啮合，另一端就是驱动翻车的齿轮，reel指的就是这一齿轮，nine arms是形象的说法，说其有9个齿。原文翻译为“驱动轮另一端的卷轴上有9个附件”，完全是不清楚风车结构的结果。之后说的是翻车上叶片的尺寸，因为boards or buckets就表明了说的是叶片，就不能再翻译为“木桶”；如果译作木桶，那6×12英寸就无法解释。叶片是由木链连在一起置于翻车开式箱体内的，placed nine inches是指叶片之间的间隔。

新译：直径约为30英尺的风车可以驱动一架或者两架大型的木质翻车，把卤水从海水池中提到较高的二、三级蒸发池中，在那里进行第二次和最终的结晶。八张风帆，每张6×10英尺，如此悬挂是为了充分利用风力使得风车旋转。当风帆经过临界点的瞬间，帆叶会自动倾斜以受推力。面积约480平方英尺的风帆受到风力，工作在15英尺的半径范围内。水平驱动轮的直径有10英尺，周围携带有88个木齿，与15个齿的小齿轮相啮合。与小齿轮同轴的另一端是9个齿的翻车驱动轮。翻车叶片的大小为为6×12英寸，彼此间隔9英寸。有一点微风，翻车就会转起来。

补图：现位于台湾南台科技大学的立轴式风车（风转翻车）

2.9朝鲜的吊勺

英文：Neither the foot-power,animal-power, nor the wooden chain pump of the Chinese were observed in Koreain use for lifting water, but we saw many instances of long handled, spoon likeswinging scoop hung over the water by a cord from tall tripods, after themanner seen in Fig.215, each operated by one man and apparently with highefficiency for low lifts.（F. H. King，1911:373）

原译：在朝鲜，抽水时所用的工具既不是靠脚力或畜力的水泵也不是中国式的带有链条的木制水泵，他们所使用的是如图16-13（图2）所示的一个悬在水面上的长管道，形状像勺子。一根绳子的一端连接至一个三脚架，另一端分成两个绳头分别连接管道两侧，以保证管道悬挂在水面上，操作只需要一个人，只需稍微拉起一点勺子就能打起水来，可以说这种装置的工作效率还是比较高的。（程存旺，2011:235）

                                    图2 朝鲜吊勺

校正：不知译者为何把long handled译作了“长管道”，管道在这里根本行不通，而是“长柄”的意思，插图2也很清楚。“一根绳子的一端……另一端……”是译者添加的，原文只是说到用一根绳子吊在高高的三脚架上。最后一句中的low lifts说的是“向低处提水”也没译出来，附图有一句“where thewater is raised three or four feet”说明该器具可以把水提高3～4英尺，与前面提到的戽斗一样，是低落差提水的工具。

新译：在朝鲜既没有依靠脚踏、畜力的提水器具，也没有中国式的木质翻车，我们看到的是许多拥有长柄的勺状物，用绳子吊在高高的三脚架上，悬挂于水面上。看了图示之后每个人都能操作，向低处提水显然非常高效。 

3.结语 

从前文的分析可看出，主要由于译者对东亚，特别是我国传统提水器具不熟悉，才导致了这些误译。笔者建议译者阅读一些有关我国传统农耕器具方面的书籍，重新审查汉译本中的相关内容，以求再版时予以更正。在此笔者推荐两本相关著作，一本是《手艺中国》（霍梅尔，2012），另一本是笔者前文参考到的《传统机械调查研究》。 

注释：

①     汉译本插图编号与英文原版并不一致，本文沿用汉译本编号。 

参考文献：

[1] F. H. King．Farmersof Forty Centuries or Permanent Agricultural in China,Korea and Japan[M].Madison：Democrat Printing Co.，1911.

[2]（日）出水力．水車の技術史[M]．京都：同朋社，1987.

[3]（美）富兰克林·H·金.四千年农夫：中国、朝鲜和日本的永续农业[M]．程存旺，石嫣，译．北京：东方出版社，2011．

[4]（美）鲁道夫·P·霍梅尔．手艺中国：中国手工业调查图录（1921-1930）[M]．戴吾三，等译.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12.

[5]清华大学图书馆科技史研究组．中国科技史资料选编（农业机械）[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81.

[6]张柏春，张治中，等．传统机械调查研究[M]．郑州：大象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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