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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一日 小住雕憩园(1997.8.21-22)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22年10月7日发布(第31123篇)
据吕启祥当年记事本记载:
1997年8月21日(四)-22(五)晴
应金宏达之邀去“雕憩园”小住,山居一日,身外内心具静,睡得好
8月23日 六, 晴热
写小文
8月24日 日 晴闷
写完,安年打出
8月25日 晴闷
稿《山居一日》寄訾绮
据黄安年当年记事本记载:
1997年8月21日星期四晴
8:30-11:30 自北京—平谷 黄松峪乡雕窝村金宏达暑期别墅
1997年8月22日星期五晴
上午去梨树沟六队;14:30-16:45 自金宏达处返回北京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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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一日
友人金君相邀,到他的山村宅院做客。邀者意诚,应者心实,虽仅一日,却是件可记的快事。
金君伉俪并非当红的明星或暴发的大款,乃是工作繁忙又笔耕很勤的文化人,觅此居处是为了调节生活、放松身心,崇尚平朴和本色。因而我所见的是一座地道的北方民居,五间平房,一个小院,院外有小园,邻居即乡民。主人雅量,这宅院既可家居,亦带一点公众性质,即功能不止一种:可独处,可对谈,可三五良朋聚首,亦可十余同好共游,设施与功能相应,使置身其中的城里来客少有拘束之感。
主人为这村居题名“雕憩园”,自书一匾,悬于房额。这名称也如房子一样平朴,并无深奥之处,因为这个村子一直叫“雕窝”,雕窝也非独此一家,别的山村尽有同名的,就如十里堡之类的村名一样并无域名专利之争。顾名思义,“雕憩园”就是地处雕窝的休憩之所了。当然,这名称也容易使人有“鸟倦飞而知还”的联想,不免和大诗人大隐士陶渊明的“归来去兮”沾上那么一点边儿。今人生活在有电、有机井、有电视农村里,可比陶渊明福气多了。
“雕憩园”座落在京郊平谷县,距市区三元桥有九十五公里之遥,处于两山夹峙的一条宽大峡谷之中,靠近蓄水颇丰的黄松峪水库,雨量充沛的时候可见山上泄下的泉水和瀑布,其声响使相距十余米处听不清高声叫喊。可惜今年干旱,只能听到谷底卵石下面的潺潺潜流了。附近信步走去有柏石湖、湖洞水等景点,再往前是号称“北方张家界”的白帝山庄。山下十里开外则是享有盛名的金海湖了。这些大大小小的有名的或不大有名的景点于我并无多少吸引力,说实在的,此类新辟的和旧有的旅游点,其套路往往雷同,少有个性,新鲜刺激的游乐又非我辈所宜;倒是这平朴的山居,没有刻意营造的痕迹,没有穿梭不断的游客,让人感到自在、本色。
我们到达时正当午错,用不着认什么门牌,道旁一株茂密的核桃树便是极好的标记。进得院来,一排北房轩豁敞亮,院内植两株龙爪槐,一丛美人焦,简洁明快,余下的地面以水泥铺平,可敷桌椅,可作健身运动,是一片多功能的场地。夕阳落山,清风徐来,暑气尽消,傍晚还得穿上长袖衣衫,当日京城正在34摄氏度热浪中呢!入夜,坐在小院中,仰望天空,未见一点浮云,算来该是明月高照的日子,今夜我决心静待月亮出来,山中望月,不亦雅乎!
常言道月出东山,偏偏这东面的山高峻如壁,一大一小两座山峰,档住了月亮,只见光影不见月轮。我的等月亮便成了望星空,我不识天文,无心识辨星座的方位和名称,只觉得东面形如驼峰的近山和西面较远的山夹着一天斗星,比平原上的穹庐形的星空来得深邃。望星空其实不逊于看月亮,更加神秘,更为静谧。
这静谧,既是身外的,也是内心的。身外的静是周围没有一点声响,车声、人声、营营市声尽皆消歇,最令人满意的是蚊子的嗡嗡声也没有,照说农村遍地是庄稼和杂草,免不了有蚊虫,可这山区高爽,不易孳生蚊子,即有个把,夜间的低温也使蚊子不敢肆虐了。内心的静则比身外的静更为难求,虽说像我这样无职无官无挂无碍的人本没有多少烦恼和压力,但凡人总有俗务,何况前不久还躬逢盛会,刚参加过“‘97北京国际红楼梦学术研讨会”,真所谓学显、人众、心热,而且会议在北京饭店举行,更为世人瞩目。这里不必评说会议的长短,单就海内外百余学人聚集北京一事而论,就很不容易,在此之前,还从未在<<红楼梦>>的诞生地北京开过这样的会议呢!那东长安街北京饭店也可算得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了吧, 学界友朋不远万里聚会于此诚乃盛事、美事、热闹兴奋之事。然而又因了这是本世纪的最后一次,年高体弱的长者颇有盛会难再的惆怅,我自己也颇多感触,或缘旧友因病因故不能与会,或缘今朝相聚而再会难期,伤感之情油然而生。此刻,在这夏夜的星空下,一切繁华热闹和惆怅悲凉的感受尽皆涤荡一空,颇类大荒山那块顽石“心头无喜亦无悲”的境界,这大概就是“心静”或曰“心净”吧。
月亮终于没有等来,人却困了。向来睡眠欠佳的我竟然一夜不醒,次晨出外散步,抬头忽见西边山上挂着月亮。左等右等不来的事物,不经意中出现了,世事大抵如此。
雕窝的老百姓识字不多,尝讹之为“刁窝”,“刁窝”的村民却一点不刁。他们生活得平和冲淡,也慢慢地溶入了现代社会。山里修的路直达山头,户户通了电,景况好的都置了车,摩托车、三轮带斗车、农用小卡车,上山给果树打药、收果都是车来车往。我们自“雕窝”驱车近个把小时盘旋到了被称为梨树沟六队的山顶,已比山下高出800来米了。在这里我们遇到世家居此地的两位60开外的老农,同他们攀谈,说起当年日本鬼子进山“扫荡”,失败而归的情景。这里正是抗日游击队根据地,离此地再往深山里“老虎洞”处,有游击队的兵工厂。 我依托山洞树丛和密草,鬼子在这里只有等着吃冷枪子儿和挨镰刀砍他们的份儿。老农说,就是原子弹我们也不怕!可以想见平谷人民当年抗御日寇的英勇机智。两位老汉现今的生活倒代表着两类不同的状况,一位子女都下了山,其中有在石景山首钢工作的, 有在平谷县城的,还有个女儿今夏由北京轻工业学院毕业,山上惟余老两口。另一位则一家三代仍居山上,六口人共有房24间,有果树、庄稼,当不愁温饱。山上村民均得益于政府的扶贫政策,公家供给原材料和资金,群众投工修起了自家的水窖,并不怕天旱断水。有水有电,加之道路和通讯畅通,年青一代多数外出上学或务工,山区也早已不再是封闭的世界了。
雕憩园“开园”已一年多了,在我之前已经有许多批量的“雕客”来过,其中包括一些知名作家,之后肯定还会有不断有前来造访游憩的朋友,高人雅士或者还会写一篇“雕憩园记”之类。吾非作家,更不风雅,来此一日,仅能记下如上闻见感受,告别山村之时,仿佛对古人情怀多了一份体察,又对现代人的生活观念多了一份理解。这是否同现代艺术向古典艺术回归的道理类似呢?当然这是在更高层次上的回归。
祝愿 “雕憩园”的主人有更高的生活质量,更近古朴,也更趋现代。
吕启祥 一九九七年八月二十二日
(载《人民政协报》,1997年9月6日第四版,写于1997年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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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一日》【《人民政协报》1997.8.22】
已有 807 次阅读 2019-11-8 08:22 |个人分类:个人藏书书目|系统分类:科研笔记
《山居一日》【《人民政协报》1997.8.22】
【吕启祥纸媒论著(吕启祥论著作目录编号GL189)】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19年11月8日发布(第22965篇)
2019年1月6日-10月25日笔者通过博客先后发布,个人收藏图书的英文图书书目和个人在纸媒发表的论著、译、评、介学术资料等。完整保存这些学术资料,符合笔者践行学术报国的心愿和学术为公、实事求是、与时俱进、资源共享的宗旨,也一个普通教育和学术工作者的学术探索历程。对于笔者和家乡主管单位达成全部无偿捐赠的承诺,也是提供了一个完整目录检索。
自26日起,陆续发布吕启祥在纸媒图书报刊上发表的论著等目录。这些也将无偿捐赠给我的家乡主管单位。
吕启祥文《山居一日》,载《人民政协报》,写于1997年8月22日
照片2张拍自《山居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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