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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交大三村东门乘“游9”,向秦岭野生动物园方向十余公里到长安郭杜,即到神禾原西畔的香积寺。
“香积“一词源于佛经,《维摩诘经》云:“天竺有众香之国,佛名香积”,又唐高宗李治赠千粒舍利、百宝幡花供养,故名香积寺。
香积寺,闻佛事进道之场,面菩萨会真之地。南越镐河穿阴秀终南而入子午谷,北接樊川达繁锦西京可进朱雀门,濠河潏河,汇流萦绕,幽而不僻,静而不寂。真乃“神木灵草,凌岁寒而独秀,夜暗花明,逾严霜而霏萃”(龙禅法师碑)。据说建寺之蓝图源于印度最早佛教寺院祇园精舍,合于弥勒经典中的兜率天宫。
东汉时,佛教净土宗传入中国,沉寂两百年后于东晋开祖于庐山东林寺慧远,慧远十八贤共结莲社,亦称“白莲宗”,随后再次沉寂,百年后经北魏昙鸾倡导,再经唐并州道绰弘扬,于山西石壁山玄中寺小成气候,时有终南山善导随道绰学习,道绰圆寂后善导大师来长安光明寺推广,集大成而慰为宗风,才使净土信仰扎根于华夏。故人们尊善导为二祖,称香积寺为净土宗祖庭。
善导,俗姓朱,山东临淄人,幼年出家,《天竺往生略传》称其是阿弥陀佛的化身。唐高宗时于洛阳龙门监制大卢舍那佛像,呈现丰颐秀目庄严雄伟而又不失睿智慈祥震撼心灵之风。唐高宗永隆二年681年,善导圆寂,弟子怀恽修建善导大师供养塔及香积寺。善导塔,为青砖砌成,壁厚二米,仿木结构,十三级,平面正方形,现塔顶残毁,存十一级。塔身四周有十二尊半裸古佛,雕刻精巧,并刻《金刚经》楷书,字迹隽秀,笔力遒劲。
王维就写过一首《过香积寺》的诗: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
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安禅指心定入静,毒龙指邪思杂念,此句有融禅宗净土宗之意。
历来对此诗评价甚高,但也争议多多。问题就在第一句:“不知香积寺”。开元四年公元715年,应是建寺34年后,王维15岁由山西祁县来到长安,21岁擢进士弟。据说此诗可能是王惟36岁或40岁时写的,王维能不知香积寺吗。何况香积寺南距终南山八公里,一马平川,何来“数里入云峰”。当年,757年,王维57岁时,郭子仪领兵20万与安守忠、李归仁大战于神禾原香积寺北,30万人马如何大战于“古木无人径”之处。
查唐时香积寺共有六处,分别在长安、汝州、灌县、涪城、天水、博罗。陆游写《龙门洞》即是写都江堰的香积寺,为此陆老先生不说“不知香积寺”,而是直白:“我来香积寺,清晨历龙门”,免成千秋疑案。于是,有人坚持王维去的香积寺是汝州风穴寺,倒也找出不少理由。
汝州风穴寺,始建于汉中平六年189年,曾毁于董卓之乱,复建于北魏年间,至隋又为千峰寺,唐称“香积寺”,为天台宗圣地,后称“白云禅寺”,俗称“风穴寺”。五代后为临济宗祖庭。清道光《直隶汝州志》记“万柏参天,苍翠欲滴。塔影沉沉,诸峰如笑。流水潺潺,鸟语花香。峰峦秀拔,甲于西京”,人说合于王维《过香积寺》的自然环境。
今天看来,不知净土宗,倒是“不知香积寺”了。
净土宗,其实就是“阿弥陀佛”宗,为专修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净土的念佛法门。故提倡专念“阿弥陀佛”,就此往生“西方净土”的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大概就是无量光明,无量寿命,无量智德智慧之意。此信仰是佛教的基本信仰,大乘各宗多以净土为归。
如此看来,“阿弥陀佛”一词谁人不知,应是人人皆知净土,其实不然。
净土宗的一部重要经典是《观无量寿佛经》,这部经书其实是讲述了一个摧人心肠的故事。
公元前6世纪,古印度摩揭陀国的国王频婆娑罗王的夫人韦提希怀孕了,一位相师说这个孩子有杀父篡位之命,取名为阿闍世,意思是未生怨。阿闍世长大后,果然把老国王幽闭起来试图将其饿死。韦提希夫人就在自己洗净的身体上,抹上蜜和炒面,把汤贯在佩戴的璎珞之中,在探视时给国王吃喝。阿闍世得知真相后,要杀死母亲。这时,有两位仗义执言的大臣加以反对。阿闍世才收回杀机,但把母亲也关了起来。
韦提希夫人悲痛欲绝,就面向灵鹫山祈祷,恳求佛陀慰助。突然,释迦牟尼佛带着阿难和目犍站在了她的面前。韦提希一看,嚎啕大哭,说,我前世到底造了什么业啊,今世遇到这样的逆子,这个世界实在是太险恶了,太痛苦了,恳求佛陀告诉她一个“不闻恶声、不见恶人”的地方,愿离开这个苦难的世界。佛陀便向她呈现出一个莲花盛开、大地七宝的地方,就是西方极乐世界。韦提希夫人请求佛陀给她指明前往极乐世界的途径。佛陀就讲了修三福之法,即一要行善,二要守矩,三要智慧净心。智慧净心,就是王维说的“安禅”。这时,佛陀露出微笑,口放五色光芒,照在频婆娑罗王的头顶上,使其获得了阿那含的解脱果位。
这个动人不已的故事是对人间罪恶的反思和批判,也是向往美好世界的寄托。这就是历史,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信仰,有哪一个信仰不对美好世界寄于无限向往的寄托呢!
没有信仰就“不知香积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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