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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TV有一个节目《舌尖上的中国》,据说很火很有名。吃东西,到了一个境界就是吃文化。当然,现在的文化也不是过去的文化。太残忍的做菜恐怕不能提倡,比如猴脑、驼峰等。就是太浪费也不行。比如朴人《掌故漫拾》有一篇《从两味家常肴馔谈起》,该文提到《庸庵笔记》说一碗豚脯,要杀数十头活猪才能做到,每猪只割背肉一片。而《归田琐记》提到年羹尧府中一盘小炒肉,须一只活肥猪择其最精处一块才能做到。
清薛福成《庸庵笔记》:
豚(猪肉)吃法:尝食豚脯,众客无不叹赏,但觉其精美而已。一客偶起如厕,忽见数十死豚,枕藉于地,问其故,则向所食之豚脯一碗,即此数十豚之背肉也。其法闭豚于室,每人手执竹竿追而抶(chi, 抽打)之,豚叫号奔绕,以致于死,亟划取其背肉一片。萃取十豚,仅供一席之宴。盖豚被抶将死,其全体菁华,萃于背脊,割而烹之,甘脆无比,而其余肉则皆腥臭失味,不堪复食,尽委之沟渠矣。
清梁章钜《归田琐记》:
乾隆乙卯(1795年),余留京过夏,主游彤卣侍御(光绎)家,时同居者为叶莲山太史(大观),黄星岩(奎光)、陈研农二邑侯,王虚谷(锡龄)、陈德羽(鹏飞)二孝廉。谈次各举所嗜之馔品,待御以小炒肉为最佳。众皆笑之,然侍御厨中所出之小炒肉,则实可于口,无怪多侈为俊味。未几而林樾亭先生至京,饮宴间,有以此语告者,先生曰:“彤卣是讲究家,若我则所嗜惟肉。生平行縢所经,无论天涯海角,但是有酒可倾,有肉可饱处,便足陶然。酒不论精粗,肉亦不论煮法也。侍御与先生皆巨人长德,故不苛求饮馔如此。余每饭必与厨子磨牙小炒肉一味,余但呼之为寸炒钱绳颇不下箸。厨子手段固拙,而余则有愧乡先哲,未免为饮食之人矣。”忆在京中闻一故事云:“年羹尧由大将军贬为杭州将军,后姬妾皆星散。有杭州秀才适得其姬,闻系年府专司饮馔者,自云:‘但专管小炒肉一味,凡将军一饭,必于前一月进食单,若点到小炒肉,则我须忙得半日,但数月不过一二次。他手所不能办,他事亦不相关也。’秀才曰:‘何不为我试之?’姬哂曰:‘酸秀才谈何容易,府中一盘肉,须一只肥猪任我择其最精处一块,用之。今君家每市肉率以斤计,从何下手?’秀才为之嗒然。一日秀才喜告姬曰:‘此村中每年有赛神会,每会例用一猪。今年系我值首,此一猪应归我处分,卿可以奏技矣。’姬诺之。届期果抬一全猪回,姬诧曰:‘我在府中所用系活猪,若已死者则味当大灭,今无奈何,姑试之。’乃勉强割取一块,自入厨下,令秀才先在房中煮酒以待。久之捧进一碟,属秀才先尝之,而仍至厨下摒挡杂物。少顷入房,见秀才委顿于地,仅一息奄奄,细察之,肉已入喉,并舌皆呑下矣!”按吾乡俗谚,有每尝美味者,必先将舌头用线羁住,即此故事所由来也。闻者盖无不发一大噱云。
另薛福成《庸庵笔记》还记载有鹅掌、驼峰、猴脑、鱼羹,亦极残忍极浪费。
鹅掌吃法:又有鹅掌者,其法笼铁于地,而炽炭于下,驱鹅践之,环奔数周而死,其菁华萃于两掌,而全鹅可弃也。每一席所需不下数十百鹅。
驼峰吃法:有驼峰者,其法选壮健骆驼,缚之于柱,以沸汤灌其背,立死,其菁华萃于一峰,而全驼可弃。每一席不下三四驼。
猴脑吃法:有猴脑者,预选俊猴,被(披)以绣衣,凿孔于方桌,以猴首入桌中,而挂之以木,使不得出,然后以刀剃其毛,复剖其皮,猴叫号声甚哀,亟以热汤灌其顶,以铁锥破其头骨,诸客各以银勺入猴首中,探脑嚼之,每客所吸,不过一两勺而已。
鱼羹:有鱼羹者,取河鲤最大且活者,倒悬于梁,而以釜炽水于其下,并敲碎鱼首,使其血滴入水中,鱼尚未死,为蒸汽所逼,则摇首摆尾,无一息停,其血益从头中滴出,比鱼死,而血已尽在水中,红丝一缕,连绵不断,然后再易一鱼,如法滴血,约十数鱼,庖人乃撩血调羹进之,而全鱼皆无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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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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