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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参加了中国地质大学刘俊来教授的博、硕士生论文答辩,答辩委员会有北京大学的刘树文、中国地科院地质力学研究所杨振宇、中国地质大学张长厚、颜丹平、余心起等教授,学术阵容不错。开会前刘树文对我说:“在座的我们大多数都是听过你课的学生”我说“不敢当,你们现在都超过我了”。评审会开了一天,听完答辩很有感触。
有三位博、硕士生做的是红河-哀牢山断裂带中的点苍山、昆嵩、瑶山-大象山变质杂岩体新生代变质、变形研究。
图1 红河-哀牢山构造带及邻区构造格架图(据Leloup et al., 1995修改)
这些变质杂岩体的核心部位都有一套麻粒岩、角闪岩相的深变质片麻岩,如点苍山中部的富铝质矽线石榴黑云片麻岩等高级变质岩,前人多半认为是太古代-古元古代岩系,但他们通过锆石U-PbSHRIMP、 LA-ICP-MS年代学测试获得了从2150Ma-27Ma的变质锆石年龄,同时还获得始新世、中-晚渐新世即54-31Ma、 27Ma和中新世15Ma三期变质作用年龄。对瑶山杂岩的研究还进行了锆石、磷灰石裂变径迹测年,结合室内显微构造分析,得出瑶山杂岩体经历了三阶段构造演化:第一阶段30Ma之前,在中下地壳层次,瑶山群岩石在中高温阶段总体经历了达到高角闪岩相早期高级变质作用;第二阶段29-26Ma,25-22Ma,瑶山杂岩发生了大规模的近水平左行剪切走滑,期间形成了一系列A型褶皱,不对称残斑等,在剪切过程中开始剥露抬升,瑶山杂岩体经历了两期快速冷却抬升过程;第三阶段,在约10Ma以来,红河断裂开始右行走滑正断活动,在瑶山群中形成了小型右行韧性剪切带及侵入剪切带内的花岗岩,并在局部位置形成破碎带,整体变形过程处于低绿片岩相条件下。
图2 锆石测年年龄分布统计图
上述结论让我想起1999年应奥地利萨尔茨堡大学Franz Neubauer教授邀请到东阿尔卑斯山的Tauern Window地区考察,那里原先认为是古老陆核的高压变质榴辉岩-片麻岩区,如图3这套麻粒岩相地层从岩貌上看很像我国华北克拉通的太古代地层,在构造上曾经被认为是一个被三叠系、侏罗系地层环抱的背斜核部。
图3 东阿尔卑斯山的Tauern Window地区麻粒岩
但是通过Franz Neubauer科学团队的研究,由于进行了大量测年工作,发现这些榴辉岩都属于100-90Ma俯冲到下地壳的白垩纪海相地层,它们20-15Ma才折返构造就位,因此不是陆核和背斜核部,而是推覆构造下盘的构造窗(Neubauer et al,1999)。
两厢对比,可以确定红河-哀牢山断裂带中的点苍山、昆嵩、瑶山-大象山变质杂岩体也经历了始新世54-31Ma以来从中-下地壳经受麻粒岩、角闪岩相高压变质,到29-22Ma左行走滑和15Ma以后的右行走滑折返抬升过程,才看到今天的面貌。
多年来我一直主持或参加刘俊来学生的答辩,发现他的学生年年都在进步。他所带的学生几乎个个都掌握在野外变质岩区开展中、小型构造研究,识别面理、劈理、判别运动方向、收集产状要素的方法;而室内岩石变形显微构造的鉴定、EBSD变形岩石组构分析的方法也掌握得十分了得,这次又增加了通过锆石、磷灰石裂变径迹测年技术来阐明杂岩的热-动力学时空演化的分析,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通。
图4 点苍山变质杂岩体宏观变形
图5 点苍山变质杂岩体岩石组构
以上说明了刘俊来教授教学生很用心,非常认真负责。这里,刘俊来的夫人陈华老师也功不可没,这位师母对历届所有学生都慈母般地关爱,使刘俊来和他的学生(包括博、硕士、本科生)形成了一个非常和谐、亲密团结的学术团队,除了刘老师以外,他们师兄弟、姐妹之间都是互帮互学的,因此才会有今天的教学成果。
每次评审这些博、硕士生的论文对我都是一个重新学习的过程,这次也学到了很多新东西。那么我可以做些什么呢?我只能从宏观背景上给这些孩子们提个醒,开阔一下他们的视野和思路,让他们未来能做出更好、更大的研究成果。
比如刘俊来学术团队2007-2008年就根据岩浆岩与微构造约束提出的一个科学模型(图6),应该是对我国川滇地区南北向构造形成的重大创新认识(我在多篇论文中多次提及)。
图6 青藏高原东部构造转向(刘俊来,2011)
如果我们把图1红河-哀牢山构造带构造格架图,按照图6进行构造复位,那么在始新世54-40Ma时期整个红河-哀牢山断裂带中的点苍山、昆嵩、瑶山-大象山变质杂岩体都处在NWW向的边界上,受到印度板块陆-陆碰撞,主碰撞的影响,这些杂岩体当时还处在中-下地壳挤压的环境下,受到麻粒岩、角闪岩相变质;中-晚渐新世即31-22Ma由于印度板块的楔入使印支地块向东挤出逸脱,产生了红河-哀牢山左行走滑断裂,走滑过程中点苍山、昆嵩、瑶山-大象山变质杂岩体逐渐冷却折返抬升;然后是中晚中新世21-15Ma的构造转向成为现今SN-NWW右行走滑的红河-哀牢山断裂。
如果我们对川-康-滇南北向构造带做同样的构造复位,那么从三叠纪到新元古代它就不是扬子板块的西部边界,而是NWW-SEE走向扬子板块的南部边界。这样,我们对扬子板块印支期古特提斯洋闭合的碰撞、二叠纪峨嵋山玄武岩喷发的背景、新元古代晋宁期的构造事件,就会有全新的视角和全新的认识。
科学认识的创新和发展就是这样“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步步向前发展的,每个人的贡献是有限的,只要有一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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