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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的奇人奇事之六:5、曾丽杰:音乐老师教英语

已有 250 次阅读 2025-12-31 09:33 |系统分类:人物纪事

5、曾丽杰:音乐老师教英语

 

现在人们开玩笑,讽刺某个人数学不好,常常说他的数学莫不是体育老师教的。我现在也常常跟学生说,我英语不好是有原因的,我的英语启蒙是音乐老师教的,我大学的英语是俄语老师教的。

这可不是开玩笑,因为文革前的外语教育是受一边倒的亲苏政策影响,工科大学生都学俄语,培养了许多俄语老师。文革后已经与苏联决裂,1979年中美建交,改革开放主要是跟欧美恢复往来,工科学生都开英语,一时没有英语师资,所以我大学一年级的英语老师就是俄语专业出身,原来教俄语的。好在外语学院的毕业生都学过第二外语,尽管第一外语是俄语,可也教得了英语,只是读出来的英语总带着怪怪的俄语味儿。不过那时我们连个录音机都没有,只能从收音机里听一点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英语广播讲座》,还是中国人讲的,很少能听到以英语为母语的人的发音,所以老师的发音好不好我们也不大能听得出来。

我这里说的音乐老师教英语,说的是曾丽杰老师,出奇的是在教我们外语之前她几乎没学过外语。话说我上初二从铁力林业局第二中学转学到了铁力一中的时候,曾老师还是教音乐的。1977年恢复高考,外语还不是考试科目。1978年高考英语只占10分,英语在高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是肯定的了,所以一中马上调整,决定在初中就开英语课。一中的老教师中找几个学过俄语的不难,跟苏联的蜜月期大家都学俄语。可学过英语的老师只有一个戴玉芳老师,初二起要开英语课,就有初二、初三、高一、高二的学生都要开英语课,一个戴老师哪里应付得来?戴老师是大万儿了,要去教高中,初中的英语老师只好临时找。找也找不到,只好现培养。恢复高考后音乐、美术课因为高考不考,就都停开了,音乐大拿蔡维老师都去教历史了,曾老师改行教英语也不奇怪。

曾老师是一个中等个子的小姑娘,白白净净,小眼睛,扎两个小短辫子。虽然是音乐老师,可并不往时髦了打扮,常穿四个兜的绿军制服。虽然文革中军装是最神气的时髦衣服,可曾老师穿的是男军装,可能是女军装稀少,不容易搞到吧。反正我觉得她穿男军装还有几分英气。除了蔡维老师,整个铁力也没有几个音乐科班出身的人才,也不知道曾老师是什么途径学的音乐,也不知道她是什么途径当的老师。当时有些老师是以工代干的,就是本来是工人,临时找来当老师,没有教师编制。教师属于干部编制,以工人编制代替干部工作,叫作以工代干。还有的代课老师甚至连工人也不是,只是代课的临时工。曾老师肯定不是临时工,但从她的年龄推断她也不是干部编制的正式老师,因为文革期间一片混乱,除了正式大中专毕业生,根本就没有批过老师的干部编制。音乐课停了,曾老师只能改行,总不能在学校成为一个闲人吧。

好在她很年轻,改行也容易,学校缺英语老师,就派她到伊春师范学校去进修了三个月,回来教英语。伊春师范原来是一所中等专业学校,1977年恢复高考,戴帽(拔高)办了大专班。不过曾老师没有经过高考,只是临时进修,是非学历教育,带着三个月的外语培训经历就成了我们的外语老师。

教了什么现在也记不住了,教得好赖当时也不知道。那年月我们连录音机都没见过,只有好学的同学能在收音机里听一下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英语广播讲座,自然不能品评曾老师的英语发音是否地道。曾老师教我们的教材是薄薄的一本,似乎是黑龙江省编的,文革”期间的教材都很糊弄的,一学期的教材就是薄薄的几十页,一两百个生词吧,可我们仍然学得很费劲,想来曾老师教的也不容易。好在她发音标准不标准我们也听不出来。现在能记得她教的第一次课是学音标,一节课就教了十几二十来个音标,连读带写,还讲什么长元音、短元音、摩擦音、爆破音,什么上齿龈、下齿龈的,一下就把我搞懵了。还记得她让我们班长一上课就喊死单搭布(Stand up)”,全班起立,一起喊沟得毛岸梯彻(Good morning, teacher)”。后面似乎老师还要回答沟得毛岸批优泡(Good morning, pupil),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student而是pupil,似乎也不是pupils。好像还有班长喊“塞当普雷斯(Sit down, please)”。不过我们当时先学会的好像只有前面两句,一般学生记不住那么多,只记住一句“沟得毛岸梯彻”就行了,其他两句是班长和老师的节目,我们不会也没有关系。如果连一个“沟得毛岸梯彻”也不会说,就跟着大家一块站起来装聋作哑就行了。

课文嘛,能记住的似乎只有:

What is red? What is bright?

The sun is red. The sun is bright.

Chairman Mao is the red sun in our hearts.

最后一句太长,学了好多遍也念不会。到了考试,学生们也不太当回事,却把监考老师难为得够呛。当时的考题都是在黑板上抄,我们学的那点东西现在根本想不起来怎么够考一两个小时的。考题中有看图写词,比如This is a ?,问号那地方就画上一个大茶杯、小茶杯或玻璃杯的,让学生填cupmug(马克杯)或glass(没把的)。我们学的时候就闹不清这两种杯子的区别,想来曾老师也不一定清楚,只是书上译成“小茶杯”、“大茶杯”、玻璃杯,我们就跟着喊大茶杯、小茶杯的。这两种茶杯都带把儿,让那些不教英语的老师往黑板上抄题时还真不容易画准确了,老师们画得不和书上一样,我们当然不知道是填cup还是mug了,记不得后来怎么给的分数了。

到了我们上高中的时候,19771978级伊春师范的学生相继毕业,教英语的老师就是师范科班出身的了。曾老师的学历显然再难立足,不记得她后来是又去进修、改回教音乐、做了行政人员、又考了学还是改了行。四十年过去了,这个英语的启蒙老师仍然让我不能忘怀。

曾老师的弟弟曾凡国也是铁力一中校友,比我们高一级,应届考上了大学,是当年我们羡慕的榜样,这应该也是我能记住曾老师的原因吧。此文在同学群发布后,有同学告诉我,曾老师后来到县里的机关当了干部,是县总工会,那才是她的特长找到了发挥之处,得其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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